4.愚者的幸福

晚上下班回家，我一打开门她就径直从房间里走出来迎我。虽然只有一天没见的程度，但是真要说不想她那是骗人的。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门口，三步作两步的走过去一把抱住她，她任由我抱着吻上了我，我自然也开心的回应她。

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搞不清楚是谁在依赖谁了。她的热情实在是让我难以相信这样的吻只是她付给我的住在我家的报酬而已。

「我，我买了一些水果，等会做沙拉给你吃，你看看能不能吃的惯……每天看你这样不怎么吃东西实在是挺难受的……」

接吻过后，她依旧抱着我，是还要继续的意思。我用一只手半遮着自己的微红的脸和嘴唇看着她说。

其实是在说谎，我只是想要讨好她而已。不管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要变成什么样，总之好感度是不可或缺的！

她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笑笑:「恩，好。」

说着在我的嘴唇上啄了一下便松开了怀抱。

那微笑和轻吻却让我的脸更红了，我头一次觉得漂亮冷淡的雪女小姐是居然如此的可爱。

「怎么了？还要么？」看到我愣在那没动，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要了！」

「是么。」她像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似得，眼神一转又轻轻笑了笑。

刚刚还有些小可爱，转头又妩媚的像只狐狸，太狡猾了……太棒了。

「那，那个，高坂小姐……今天总觉得心情很好呢？」

「有么？」

「恩啊，表情比以往要丰富一点。」

「表情要多一点比较好么？」

「诶？因为一直没有表情的话会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嘛，还有说话也是……」

「诶……这样啊……因为没怎么和人类打过交道所以不太清楚。」

「虽然高坂小姐平时冷冷的样子就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好看了，但是把心里的想法用表情和语言表达出来绝对会更有魅力哦。」就像刚刚那样。

「……才不要！」

「诶？」我从厨房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坐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模样就像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故意不看我这边。

是不是脸红了呢，被我说好看有一点害羞？

「好，好可爱……」我转过头继续做我的料理，小声的嘀咕着。

「逗你的。」

「诶？」于是我又一次回过头，看见她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刚刚可爱的傲娇模样居然是装的。

明明连最起码的交流方式都不会，到底是怎么学会捉弄人的……

「虽然之前就这么觉得了，久美子你是真的很迟钝。还是说人类都是这样的？」

她直接叫我的名字让我的心脏不自觉的多跳动了两下。

「不要捉弄我啦。我很迟钝么……感觉应该和大家差不多吧……」

「就凭你这句话，我估计你应该是格外迟钝的那种。」

「才不会啦！」

开始用语言和人交流的雪女小姐还真是意外的伤人。

晚饭，她对我牺牲了自己的晚饭做出来的水果沙拉没有什么好评，据说是因为尝不出什么甜味。

然后她却对我放在家里的一小盅清酒产生了兴趣。

我没想太多，清酒而已，喝就喝吧，没想到她两杯下肚就开始醉了，而且醉的还和一般人不大一样。

「好热，是因为喝了这个么？」她眼神清亮，思绪也丝毫不混乱，但是脸却红的一塌糊涂。

「应，应该吧。」她连酒是什么都不知道。

「稍微有点不舒服……」她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来。我没忍住瞄了两眼。

「不许偷看。」她盯了我一眼，用手遮住了。

「我没有啊……」我有点心虚，赶紧转移话题。「话说高坂小姐还会对这种事害羞啊，有点意外……」

「害羞啊。我每一次都很害羞的。被久美子偷看也好，和久美子接吻也好。」

「虽然我完全看不出来吧。」我有点怀疑。

「那是因为你迟钝。」

「可是可是……你刚到我家的时候就很露骨的问我“要不要做”什么的……」

她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其实我有一点点能看见别人在想什么的。」

「啊！」虽然一直都有这个感觉，但是被亲口证实了感觉果然还是会不一样。

「久美子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心里想的事情太糟糕了。」

「对不起！！」心里的想法被看到什么的，这次是真的感觉羞愧难当了。

「而且我又那么喜欢你。对你主动是因为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吧。」

虽然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但是果然在说酒话……

等等我刚刚听见了什么！？

「喜，喜欢我？」我感到不可思议的用力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那是表白么……」

「是啊。」她不可置否。

「那个……高坂小姐……您可能是有点喝醉了……」

她隔着桌子一把掐住了我的整张脸。

「丽奈。」

「丽，丽奈……」

「明明都已经接吻了这么多次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明白我的心意了。你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性格糟糕。」

「所，所以说，不说出来的话别人是不会懂的啊……」

「只有你会不懂。」

「对不起！！」

「很难理解么，就像我能从久美子的吻里知道你死心塌地的喜欢我一样。」

「不要说出来啊！」我也一下子红了脸。

「雪女会和心仪的人相爱，你不是看了传说了么。我在你家住了这么久，每天和你做那种事，你以为是凭什么？」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我……我……」原来她喜欢我喜欢的这么明显么……那我这段时间到底一个人在纠结烦恼什么啊！

「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这是我心里最大的疑问了。

「我也不知道。」

「诶？」

「……但是我喜欢你。」

说着她挪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清亮的目光如水。

有谁会拒绝这样的告白呢，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呢。

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猛的抱上去吻她，她口中淡淡的酒气和身上的香味让我迅速的失去了理智。

「丽奈。」我双手撑着地板看着身下面色微红的她。

「嗯。」她也看着我，面色平静。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不是因为为色所困么？」

「不，不要打断我啦！」

「好。」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有些紧张的微微颤抖着。

「我当然相信你喜欢我，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就算是假的也可以。如果是在此刻，就算让我殒命我也在所不惜。」

「不要随便和妖怪说殒命什么的。」她温柔的抱上我，让我贴上她柔软的身体。「因为真的很容易死掉。」

顺应着她温柔的双手，我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自上而下的吻她。无数次的吻，身体这样无法平息的悸动却是第一次。

她抓着我平日里拘谨的手放在了她的身上，我也不大客气的开始摸索，就在我想要解开她的腰带的时候，她咬了我一下。

「结果还是要做啊……」她的脸又红了一些，神色妩媚。「早知道这样子，之前就不让你那么欺负我了。」

「欺负你？……」

「大半夜的突然爬上床来亲我，结果什么都不做。」

「对不起……」现在再想起来那时的事，简直羞的想要钻到地底下去。

「变态。」她轻啄了一下我的嘴唇，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和服下面果然是什么都没有穿的，她白净的肤色和纤腰几乎让我流出鼻血来。但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我……没有经验……」

「我也没有。」太多次的接吻之后，她头发散乱，微微喘着气看着我。「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会有么。」

「不，不是。因为雪女在各种传说里都是有一点点香艳的妖怪，所以我想你会不会知道……什么的。」

「变态，性格糟糕。我才不知道。明明我的初吻或者是别的什么，全部的第一次都是你的……」

她的话语让我止不住的心生怜爱，又一次激烈的吻上了她。

一边吻着，她一边握住了我的手。

「就照你看见我那时候脑子里想的一样去做就对了。」她害羞似的，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

那一瞬间，我似乎听见了理智断线的声音。

她在我身下，痛苦的用力仰着头，眉头紧皱。我停了下来，担心的看着她，她却睁开眼睛勉强朝我笑了笑。

「痛么。」

「痛，但是并不讨厌。」

「……总觉得有点下流。」

「你确定你要一边做这种事一边说我下流么。」

「唔。」

「性格糟糕，变态。」

「丽奈说不定喜欢的就是这两点？」

「啊！现，现在就，不，不要说了……」

「诶？不是么……」我故意放慢了语速，看着她皱着眉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嗜虐心难以自制。

但是她的反应却和我的想象完全不同，丝毫没有要求饶的意思。

「你可想好，以后你就再也，再也，跑不掉了。不管是什么情况…只要背叛，或者，违背誓言，就一定会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掉。」她说话说的极为辛苦，却依旧语气坚定。

「虽然很想让你提前告诉我……但是没事，能被丽奈杀掉，也是一种幸福。」

「你，你还真是性格糟糕的无可救药，变态的，无可救药。」

「呐，丽奈，做我女朋友吧。」

「这种时候？！」

「好不好？」

「你这家伙！！不要！绝对不要！」

5.

第二天早上，我是久违的从床上醒来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她侧躺在我身边安静的看着我。明明前两天我还会有一些畏惧，可现在再对上她空无一物的眼神，我却只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安。

她没有穿衣服，大概是隐约有点害羞所以盖着被子。可这并不影响我又萌生了一些不好的念头，她裸露在外的白皙修长的手臂都让我觉得有些诱人，更何况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我往她身边蹭了蹭，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轻的像雪花一样的她没有抵抗，老老实实的任由我搂着她的纤细腰肢。

她的身体冰冰的，是那种温柔却能直接通到心脏的冰凉。这温度比最高级的空调的冷风都舒适的多，我感觉到身体的疲倦以及因为昨晚太过兴奋而残留在身体里的某种灼热又使四肢关节都隐隐作痛的东西都被化成了温和的暖意。

可是我还没有疼够，我贪婪的想要那火焰再在我的身体里肆虐一遍，那是任谁都会上瘾的愉悦。

我一如昨晚，用力的抱住她想要吻她，却吻上了她挡在我面前的手掌。

「你该出门了。」

「啊，还要上班……」我琢磨了一下请假不被扣工资的可能性，于是吻了吻她的手:「只亲一下。」

她听话的拿开了手，我把她往怀里抱了抱，翻身小心的压在她的纤细的身体上，一边吻她一边不客气的抚摸她裸露的后背，把玩她乌黑光亮的长发。

她还是很主动的配合我，丝毫不怕撩拨起我的欲火一样挑弄着我的舌尖。

我没敢太过沉迷，早早的放开了她。

「丽奈。」

「嗯？」

「当我女朋友。」

「你还没忘呢。」

「才不会忘。」

「我拒绝。」

「诶？！」我愣了一下，看见她噙着一抹微笑。

「妻子的话，我同意。」

「那就妻子。」我又一把抱住了她，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要迟到了。」

「啊。」我看了眼墙上的钟，匆匆忙忙的从床上爬起来收拾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原本大概是一点也不抵触和我亲密接触的，经过昨晚之后却隐约有些害怕了似的。

是不是昨天欺负的太过了呢，我反思了几秒钟。

洗澡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她的味道，一种淡淡的奇特的香味。穿衣服的时候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脖子上斑驳的齿印和吻痕，苦笑着找了一件高领的衬衫。

换好鞋子站在门口，转过头发现她还穿着那身永远都不会脏的白色和服坐在床上，我叫了她一声她才缓慢的踱步过来。

「干什么。」

「出门前的仪式。」

她歪了歪头，没有听懂的样子。

我一下子把她拥进怀里，轻吻她的唇瓣。

「妻子的职责。」

她微微红了脸，推了我一把:「贪得无厌。」

我笑着松开了她:「那我走了。」

「一路顺风。」

她笑着摆手，真有几分新婚娇妻的神态。

我不舍的关上家门，心中跃动，脚步都快了几分，只盼着能早早地下班回来陪她。

新婚原来是这种感觉，我好像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结婚这种让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生活的事会变成世间的常识了。

卡着点赶到公司，还没坐稳就被明日香前辈抓着审讯了一通。

「你这家伙，明明一个星期之前还是整天无聊透顶一副抑郁症患者的样子，为什么这两天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人生赢家的光辉。说，和男朋友进行到哪一步了。」想要关心后辈是人之常情。

「……结婚？」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幸福也是人之常情。

「哈？？？」她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结婚？？入籍了？你们才认识多久？闪婚？？对方是谁？我认识么？叫什么名字？婚礼什么时候办？同居了？」

「前辈你冷静一下……」

「你叫我怎么冷静的下来啊！」

「那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啊。」我苦笑。

她推了推眼镜，深吸了一口气。

「那好，从重点开始问。对方可靠么，你不是被骗了吧。」

「没有没有不可能。」我拼命的摆手。

「在我见到那个人之前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判断的。那么第二个问题，你们认识了多久？」

「嗯……一个星期？」

「才一个星期？？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让你这么快就同意和他结婚了？？？你真的不是遇到骗子了？」

「不，不要这么激动啦，被老板听见怎么办？！」

「可是你这也太夸张了啊！」

我沉默了片刻，用手遮着嘴巴，尽力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对她说:「结婚只是比喻啦……不是可以领证的那种。」

「女性？」

我惊叹于她敏锐的直觉，默默点了点头。

「……诶？原来久美子你喜欢女性的啊。」

「以前并不喜欢啦……」

「……总之这件事我就当做没听说过，你也千万别再和其他人说了，知道没？」

「我不是傻子啦。」而且丽奈的事情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她也并不是普通的人类。

我偷偷的瞄了眼邻桌的小奏，她正一脸认真的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小奏是我的后辈，性格可爱却难以捉摸，总的来说也算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和丽奈耳鬓厮磨的原因，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抹了口红的红唇上。当我终于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急急忙忙的收回了目光，在内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定是因为太想丽奈了，想到脑子都有点奇怪了。

6.

下班，一路小跑着回到家。

一打开家门就看见她坐在玄关的台阶上看着我。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我不成体统的一把扑了过去，她站起来接住了我，温柔的把我搂在了她微凉的怀抱里。

「等了很久么？」

「从中午开始。」

「不用这样等我的。」

「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没有事做就像平时那样在床上躺着就可以了啊。」

「因为是妻子的职责……」她侧着脸，脸颊微红。

我相信这世界上每一个普通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都会心生怜爱。

我用力的把她往怀里拥了拥，她没有站稳，倒在了地板上。我也一并摔倒了，直接变成了压在她身上的姿势。

于是她的脸更红了，怯生生的看着我。我没有忍耐，放肆的吻上了她。在我想要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的时候，她轻轻推了我一把。

「你还要吃饭。」

说的有道理，但是眼前的状况，比起食欲，另一种生理需求更需要解决。

「今天的晚餐，是你啊。」

「说什么呢……」

她丝毫没有嫌弃家门前的地板，半推半就的任由我做到了最后。

雪女真的是令人生畏的妖怪，她那衣衫凌乱，红着脸，因为害羞而皱着眉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承欢模样几乎是强烈的刺激着我原本非常安稳的嗜虐心。

纵欲过度绝对是难以避免的，就算身为女性，这样下去体力上也一定会吃不消。

等会去用冷水洗洗脸冷静一下吧，如果有用的话。

后半夜，小小的房间里散落着床单枕头和衣服，我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

不管怎么说，做的好像有点过了……好像要把白天能做的全部补回来一样放纵的后果就是这样，疲惫直接渗进了骨头里，浑身都隐隐作痛的我搂着她光滑的后背睡着了。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像电影里常有的宿醉一夜情的女子一样，捂着隐隐作痛的头从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醒来。当然实际上没有经历过。

丽奈穿着衣服，侧躺在我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早上好……」我没什么精神的打招呼。

「早上好。虽然已经中午了……」她顿了顿，「久美子的睡颜，非常有趣。」

「别看啊！」我双手捂脸。

等等，这种台词不是应该我来说么，明明我是攻来着？

「工作呢？不去不要紧么？」

「没事，请假了。」大概是托丽奈的福，老大一句话没问就批了我几天的带薪假，爽快的让我怀疑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

「那今天做什么？」

「给你买衣服。」虽然丽奈身上穿的那件散发出不详感觉的纯白色和服从泥里滚出来都干净的令人发指，但是让她一直就穿着那么一件总觉得有些不好。

「久美子平时在家穿的那种么？」

「嗯……差不多吧。」

「不要，好奇怪。」

「才没有吧！」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完全没穿过普通衣服的人否认了品味……

「而且，不会热么？」

「开车过去，车里有空调，商场里也有空调。虽然肯定不会像房间里这么凉快，但是也热不了多少，可以么？」

「那好。」她回答的很干脆。

「顺便，出门之前换两件我的衣服穿吧，这一身太显眼了。」

「虽然很想穿久美子的衣服，但是太奇怪了，不要。」

「才没有奇怪吧！！」明明就是很普通的样式啊……

「我就穿自己这件。」

「会被别人盯着看哦……」

「无所谓。」

「那好吧……总之先起床。」我准备坐起身来，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想翻身扶着她的肩膀吻上她。

这样，才终于有一天开始了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