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20多年的人生中,我一直都在等待王子的出现,我一直以为是他,没想到也会是她。
我一直对“旅途中的缘分”有一种期待,虽然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去年小长假,和家里发生了争执,应该说是我从小到大的梦魇,无论是在我快乐还是痛苦时,都会给我致命一击。我已经不是留学时、亦或是刚上班时有充沛薪水的我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其实需要花费好大的决心。因为月光的我已经递上了辞呈。
经过几番挣扎,我还是买了去T城的机票,准备去找我的朋友顾千。她说,这几天我的另外一个朋友也会和我们一起玩。我悄悄地问了一下:是女生吗?(心里当然希望答案是男生)。她说“是个T哈哈哈”,很nice的一个T。虽然对T只有零点零几分的关注,但可能心总是最了解自己的。我打趣地问:帅吗?她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曾经帅,但现在已经胖成了“大妈”。我小小失落了一下。
下了飞机,放了行李,走在T城宽阔的“渺无人烟”的马路上,地上已经开始有了落叶。刚从南方过来穿着短袖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天气预报说,T城这几天的温度和南方一样,我信以为真地只备了短袖。然后开了导航,开始寻找和顾千约定好的咖啡馆。我一边走一边数着路上零零落落的门店。它们藏在矮矮的木栏后,不华丽也并不小资,但却吸引人想要进去坐一坐。
走了几次回头路,终于找到了M店。我紧张又有些兴奋地走了过去(因为即使现在较为开朗的我,也始终没有学会在陌生人面前真正地放开)。
穿过一排高脚椅,往里走,看到他们围在中间的长形桌边。他们,对,还有一个女生。顾千照例拿着一本书,还是一本关于互联网不知所云的书。我凑过去看了看,一句话捋了几次都没看懂,索性坐了回去。
顾千不是始终有话,不想说话的时候会静静看书或者玩手机,我一般静静地呆在一边。但现在……麻烦的是,还有别人。“ 哦 ,” 顾千好像突然想了起来,“ 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同学。” 我这才敢转过身来看她,她就坐在我的右手边。
她有着好看的眼睛、很深的双眼皮,还有若有若无的婴儿肥,大概这婴儿肥就是顾千口中的 “大妈特征” 吧。不帅但是很好看,大概就是,如果留着长头发就会是个大美女。不过,确实还是一张英气的脸,穿着简单随意的卫衣。点了一杯拿铁,开始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废话。气氛着实尴尬。因为,她似乎也是见了生人会腼腆的性格。
万幸的是,我和她有着相同的糟糕的职业。终于抓到一个可以共同吐槽的点。但是更多的,还是他们用北方普通话讨论着那个女生 “是否结婚” 的话题——和男友走到了要不结婚要不分手的十字路口。
为了礼貌,我偶尔接话时,会故作淡定地望向她的眼睛,但下一秒就会马上转移。连咖啡都没法拯救我的沉默,因为真得很难喝。
那天我们(纠结于结婚的妹子走了)逛了传统街市,去了学生们爱去的商场,晚上一起绕着护城河散步。
我总是躲在顾千后面,可能是莫名的羞涩,但大部分还是我和顾千相处的习惯,她宽大的身材(2333)总是给我一种安全感,以及,我沉默时,她不会刻意找话,我讨厌这种刻意。
记得前几天刷知乎,看到一个女生形容她尚未成年时第一次和她先生相见的场景。他们在天台上聊天,她说可能因为加了回忆的滤镜,她记得那天他好香,连空气都是好闻的。
那天也一样,连空气都是好闻的,她带来了一个卫衣,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在北方夜风中穿着短袖的我。就像她说自己直男一样,嗯,衣服果然也直男。
第二天晚上,Y要参加家庭聚会,于是只剩下了我和她,她带我吃了当地人才知道的小食店(但菜价真得好贵)。她说你随便点,既然来了T城,当然要把当地菜都吃一遍,吃不了就剩下。
既不是男生显阔绰的表情,也不是对远道而来陌生人的客套话,很认真的表情和眼神,突然有种只有异性才能给我的安全感,比异性还要温暖,因为往日的温暖总来自中央空调,安全、但明白不属于自己。
吃得开心,聊得开心,虽然时不时地会冷一下场。我们真得很努力在吃了,但真得吃不完。
吃完饭我们决定去桥那边还需再走一公里的桌游店。别人的青春也许都是时间串联起来的相册,而我只是胶片机里零零落落的几个清晰、但有古早感的片段。这座桥就是。
到了桥边,我们发现上面密密匝匝塞满了人,猜测应该是对面出了事故。但作为一个中国人,怎么会害怕区区一座桥长度的人群呢。我们淡定地往前挪动。现实总是残酷的,这里的人群仿佛是静止的,人和人之间不仅没有缝隙,连身体都是重叠的。我开始丧气地觉得,可能一晚上都走不完这座桥。
在拥挤的地方,我总会下意识地用胳膊遮挡自己的胸部,大概是我有被害妄想症。慢慢地,我突然感到有了可以伸展的空间,我微侧过头,发现她一直默默地用双手拦着周围的人群。而且如果不是我刻意回头,我绝对看不见。是不需要人知道的善意。后来她索性轻轻牵住我的后衣角。虽然是隔着衣服的触碰,但我突然有了一种初中时,我轻拍 “他” 后背的感觉。走了一半才知道护城河今晚有光影节,因为看灯才有了眼前这汹涌的人潮。
我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多亏了iphone的见黑死的渣像素,人群、桥身、灯光、河水都模糊得只剩下影子,后来我洗出了照片,记忆定格在那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沉默、我秉住呼吸的样子、她的呼吸声都在这一张照片里。
我们终于下了桥,在我高声附和中,我们骑了小黄车,但它居然是电动车???我的平衡感极差,对别人来说第一次骑就可以轻松地在马路中穿梭,而我每次尝试时都有种要撞墙的感觉。
可能是梁静茹给我的勇气,我居然大胆地决定出发。在她的指导下,一路上我又开心又紧张。我骑得极慢,尽管她放慢再放慢,我还是远远地被落在了后面,她一直回头,怕我走丢的样子。
学生时代,我从来没有骑自行车放学回家的经历,当然更不会有电视剧里和男神偶遇的桥段。那天风很大、很冷,却是我初中时最喜欢的天气,最喜欢的夜晚,最喜欢的味道。其实一直都喜欢,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失去了 “嗅觉” 和 “感受器” 。13岁的我回来了。
我以为我会在密闭的桌游室里不知所措,事实上我想多了。北方人天生的自来熟和自带段子手的气质,让我很快就能融入其中。到底还是败给了寒风,我开始狂流鼻涕,不断地咳嗽,但并不影响我陶醉在游戏中,只是偶尔要去洗手间解决一下鼻涕。每次去时,我余光里都能看见她担心地望向我的眼神。她递给我一杯水和一包纸巾,是她小小声找老板要来的。她没问过我还好吗,也没问我需要喝水吗,就那么自然地推给了我。
我的咳嗽一直没有被游戏的节奏打断,她微皱着眉头,转过身站了起来,默默关上了所有的窗户,她依旧没有问我需不需要。都是我余光里注意到的。我假装一直在思考着游戏。在我记忆中,连我父母的关心都是大张旗鼓的,这些关心随时都会变成 “ 吵架时的杀手锏和唠叨声中的主旋律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没有声音的温暖。余光里,她的眼神我永远忘不掉。
然后我就走了,穿着她的衣服走了。我们互加了微信,但回到家里问她要地址时还是删了又写,我们始终达不到熟络。
可能想在她脑海中刷一下存在感,更因为顽固的我接受不了别人物质上的破费。我寄了些进口零食过去(因为顾千说,除了吃的,她似乎什么都不需要),有一盒是白色恋人。
我把快递小哥给我的写着小票粘在了日记本里,上面有她的名字电话和地址。她名字是好听的女生名字,但没有秀气得过份。总觉得蛮符合她的,是个有小女生细腻心思和会受伤特质的,直男。
再后来,她会莫名和我发短信,像是和陌生网友说的话,【因为不会见面所以不会尴尬】的话。我听得出来,她和我一样是受过伤过、或许还在受伤的人。她会邀我打游戏,但恰好那天晚上我要去自己的离职party。
我说下次。是真得想要有下次。但她哦了一下,再也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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