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叶樰的一句话,陶流飘散的思绪倏地收了回来,“的确,今夜月色真美。”陶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又伸手从木桌上拿来了酒壶,痛饮了一番。
“二爷,心情不好?”
听了这话,陶流又饮了一口,似是无可奈何,“叶姑娘,为何你总是能明白我心里所想?”“我却怎么也看不透你呢?”这半句话,陶流咽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叶樰自然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一直都觉得人类的情感复杂的很,开心时不说开心,低落时不说低落,就连思念,也要借一个“红豆”的理由,可她依旧是在笑,“二爷这要把酒壶都吃干净的架势,想不知道都难呀。”
“叶姑娘,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也挺佩服你,总是能无忧无虑的笑着,好像没有烦心事一般。”
“二爷作为王军统帅,肩负守护苍生的使命,自然是多忧心事了。”
叶樰回答的很得体,但是不符陶流心中所想,也不真实,这让陶流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他苦笑了一番,仰头豪饮,便又直愣愣的盯着月亮。过了许久,陶流又突然出声,“瞧瞧我,光顾着自己喝了,叶姑娘要尝尝吗?我从渠丘城里带来的佳酿。”
叶樰接过陶流递来的酒,浅浅的抿了一小口,入口即苦,让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但回味中又是一番甘甜可口,让叶樰想再尝尝这滋味。也许总是要在这种时刻,才能听到真真切切的心头话罢,此刻在叶樰的心里,陶流好像在心头装了很多重事,压的他逼着他一直向前走,只有在这深夜中才能脱下潇洒的伪装。
“其实,二爷,你不觉得百姓感恩时的笑脸,提到你时的信任,这些难道不值得你为之动容吗?也许你生命里有过很多不幸,但那些总会过去,你这么好的人,肯定往后一辈子都会幸福的!”陶流听完这话,抬头和叶樰的眼神相撞,她总是爱笑,有时笑得有些让他无法理解,但此时此刻,她脸上温暖的笑意,感染进了他的内心。
陶流一下有些慌了神,他从未听过这种话,自幼时,爹爹就告诉他他身上的职责,他少年成名,换来的却是失去童真与幸福,习惯了勾心斗角,他也习惯了自我保护,习惯了步步为营,甚至在这种时刻,他仍然心里在想叶樰是否是人派来的细作,他被世俗逼成了这样敏感无助的人,却还是要接下一道道圣旨然后骑上马背为了世俗里的百姓而战。
陶流站起身来,酒入豪肠还让他有些不够清醒,在这种不知所措的时候,在面对这样的叶樰的时候,他却选择了以最懦弱的方式回应,“叶姑娘,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需早起。”
叶樰依旧是耐心未减,她也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趁着月亮还高挂着,能休息一会儿也好,“既然如何,那叶樰就告退了。多谢二爷的美意,这酒,我就自作主张的收下啦。二爷,祝你今夜好眠!”
两人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躺在床上,依旧是各有所思,也许此刻的叶樰在想,陶流自小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八尺男儿的内心敏感多疑成这样,或许下次有机会的话,她悄悄的去问问宁奕吧。而后,在美酒的作用下,这剩下的半夜,二人都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