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夏虫不可语_D            图 | 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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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奶奶

“妈，过年你说我给奶奶和姥姥每人多少钱合适？”我问老妈。

“每人二百就行，她们都老了花不着什么钱。”老妈回答我。

“那就三百吧，二百我觉得太少了呢。”我和老妈再商量着。

“三百也行。”老妈应声我。

驱车和姐姐去小哥哥家（别问我们家有多少人，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看望奶奶，很久不来，居然连居住小区的大门都开过走错了。我的姐姐啊，你到底行不行啊！

“奶奶，我来看您了。”我走到奶奶跟前儿，几乎脸对脸的距离，让她看清楚我。

“哦——XQ啊（我小名儿的简称）。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奶奶认出我来后，赶紧试图从沙发上起身，握住我的手。

“周一，周一晚上到的家。您坐着吧，别起来啦！”我向前一步，扶着奶奶让她坐下。

“奶奶，给您的压岁钱，哦，不不不，是过年慰问钱，嘿嘿！”之前没有准备红包，打开钱包后，我就不自觉的抽出来五张粉红的毛爷爷给了奶奶。

“你还给我钱干啥，我这个老婆子了花不着钱了啊。还给这么多。你拿着吧。”奶奶推着我的手说着拒绝的话。

“给你就拿着，真是的，不是为了过年嘛。”我把钱硬塞给奶奶。

“你看看这孩子，每年都给我钱。”奶奶边嘟囔着边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手绢，把钱卷起来和其他的纸币放在一起。奶奶把钱放在小手绢里这动作，让我有瞬间有穿越到革命战争年代的感觉。

“奶奶，我这不是还没结婚嘛，等我结婚的时候，您把我这些年给您的钱都取出来，到时候加上利息什么的，一起给我哈。我都拿着小本儿给您记着了。。。。”为了调节气氛，我和奶奶开玩笑说。

“你结婚！我还能等到你结婚吗？我都这么老了。”奶奶一下子被我的话逗笑了。

“这得给你多少钱啊，哎，我真成了心病了这下。”奶奶独自叹了口气，她把我的话当真了，居然。

“我的意思是说啊，您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就行啦。每年我都会给你的。”我安慰奶奶说。

“过完年，你来给我把厨房再打扫打扫，年前你哥哥把我提前好几天就接过来。”这是奶奶第一次给我提出要求。

逢回家，我就第一时间去看望奶奶，给她买吃的，帮她打扫房间，给她洗衣服。奶奶也知道过年我一定会回家，也一定会去看望她，更一定会给她洗洗刷刷。家里那么多孙子重孙子，我虽是离奶奶距离最远的那一个，却不是每年见她最少次数的那一个。奶奶总对我说她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生一个闺女，我对奶奶说您就把我当闺女使唤就行了。

《小王子》里有这样一句话：“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虽然，只有少数的人记得。”

我的奶奶，今年她95周岁高龄了，在我眼中，她就是一个小孩儿，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儿，一个老小孩儿。

02、礼物

渐渐的，我发现过年收到的压岁钱越来越少了。少的不仅仅是数额，而是亲人们不知从何时起就逐渐不再给压岁钱了。我使劲回忆，是在我上了大学后吗，还是我工作以后？记不清楚了，又或许是从我给老人孩子们钱开始。

于是，莫名的觉得别人已经待我为大人了，而我自己还视自己为一个不想长大的孩子，动辄还喊两句“本宝宝”，也真心是岁月不饶人，我用厚脸皮亦饶不过岁月！

今年过年，又没有人压岁钱。情人节有微信转账，没要，春节又有微信转账，又没收，心想过什么情人节，要什么千八百的小钱儿，如果要就要一个能没收银行卡密码的人儿，顾了眼前丢了长远。瞬间惊愕自己为何原本是一枚自由放荡的射手座却练就了一颗腹黑预谋的天蝎的心呐，面壁思过可以有。

开心的是收到了在英国念书的小侄女漂洋过海寄回来给我的一支唇釉，阿玛尼的热销款色号。迫不及待的不管时差发过去微信表达谢意，又迫不及待的涂上看看什么感觉。

照照镜子。嗯，挺美，嗯，挺妖艳，标准的大姨妈色。转头问身后7岁的小外甥女“小鬼，看我，小姨好看不？”配一个撅嘴不屑耍酷的表情。

“小姨，我感觉你的鼻子嘴巴和下巴都一个颜色了”，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瞬间秒懂“皇帝的新装”或许应该是这个效果，你想听实话就得问小朋友才是。

家里若有晚辈正在经历之前自己过的生活时，难免总会让你觉得你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前辈了。Ta会询问你一些问题，比如毕业后怎么求职啊，国内就业市场是什么情况啊，回国后还需要做些什么啊等等。每当这时，不管你平时有多逗比，也要故作姿态，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告诉对方当年你是如何多么艰难的历经一场场双语面试的，国内现在的就业情况是怎样怎样，真正的职场是怎样怎样云云。

云里雾里间，恍恍惚惚感觉到，或许任何一个老人都可以成为一名好的咨询师。当Ta可以把生命的阅历和经验和你分享时，对一个听者和晚辈来说是多么幸运啊。

我常想，人生难免颠沛流离，如果在这些惶惑失措中，有一双过来人的手，能够温柔地牵着我们往前走，轻声地在耳边告诉我们：“别害怕，事情会好转的”、“别担心，这是正常的现象”、“别难过，我们熬得过去的”、“别怀疑，你绝对值得拥有”。那我们是不是就能在这些心领神会的提点中，学会释然，并且更有勇气地面对挑战，也更乐观地期待未来？

在我看来，人生价值的表现有很多，不一定都要腰缠万贯，身居高位，“成人达己，成己为人”也算一种。能够在他人困惑、无助、焦虑、痛苦时，送上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扶持步履震颤的你，协你前行，鼓掌喝彩！

03、故乡

昨天大年初一，晚上吃过晚饭，和家人驱车围着这个我成长的小地方转了一圈，感受很多。

从离家念书到今年算来，已经有十余年的时间了。这十余年的时间里，我辗转过许多城市，经历了许多事情。十余年间，故乡也发生了变化，变化最多的是一些老旧的建筑被拆除后，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建的商铺和小高层的住宅。

站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中央，我仍然能够回忆起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的那些场景。这里曾有个公共澡堂，我曾在大冬天提着洗浴用品每逢周六都来洗澡，五元一位，热气腾腾；这里曾有一个修鞋的老大爷，我很多次提着裂开胶皮的鞋子找他修理过；这里还有一位买炸羊肉串的大叔，五毛一串，每次我给他五元，他都会给我11串羊肉串。那些年买的羊肉串都还是用自行车辐条串起来的，吃完要把铁签还回去的。

还有一些人，我还记得，他们也认得我。

比如，仍旧在奶奶门口买熟肉制品的那个男子，这些年回去我看望奶奶曾多次去他的摊位前买一些猪头肉送给奶奶。他现在俨然一副中年大叔的样子，我认得他。

我对他说：“小时候我就在吃你买的猪尾巴和猪耳朵，你还记得我吗？”他显得有些尴尬，笑着对我说“我不记得了，你长大了这么多，模样肯定也变了吧。”

他说的也是对的。那时候的我留着一头短发，粗壮的大腿被健美裤紧包着，滚圆的小肚子，手里从来都是举着鸡腿或肉丸子。而现在，时光把我出落成一副淑女的模样，内敛文静的气质，百余斤。

再比如，在百货大楼卖咸菜的阿姨。那时候她和我的小姨同在供销大楼上班，多年前供销大楼破产后，那些员工也不得不自谋生路了。小姨去了药材公司上班，而那位阿姨就在百货大楼上承包了摊位，以卖咸菜为生。

那时候的我还不足柜台高，天天在各个柜台间穿梭，那帮叔叔阿姨都认识我。现在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过他们了，唯独这个阿姨。

也是每次回家看望奶奶去给她买些吃的时遇见。每每阿姨都会问我一些结婚没有啊，工作累不累，家人好不好之类的问题，让我倍感亲切和温暖。买一些奶奶能嚼的动的咸菜，她都会多给我搭送一些。

“你真是和小时候不一个模样了，现在走到大街上我真的不敢认你。这么瘦呢！”阿姨对我说。

“是啊，阿姨，我长大了啊。”我笑着说。

临回家过年前，家里的小伙伴就开始发信息问候我了。

“姐姐，你何时回来过年？我现在去单位上班了，店里雇了一个人帮我看着。这一年老爸走了，你知道吗？”家乡的小弟发来信息。

“姐姐，你回来了吗？很想你，过年喊几个小姐妹儿们一起聚聚吧。”另外一个低我一届的小学妹发信息过来。

“妞儿，回来了吗？我刚剖宫产完我们家老二，你也赶紧着吧！”闺蜜发来信息问我。

。。。。。。

面对这么多问候的信息，我有些自责。忙忙碌碌间错过了太多太多，那些昔日的感情，那些应该到场的人和及时的问候，我都错过了。人家喊我一生姐姐，我却觉得不得。

命运像水车的轮子一样旋转着。这些年里，有昔日共事过的同事因工作失误进出警局接受调查；有我初中的英语老师因肝癌病逝，人长得很帅很有才，去世时才四十余岁；有我信任的老同学陷入传销组织最终妻离子散，名誉扫地；有曾爱过的前任结婚生子，有儿时曾接送我上下学的叔叔病逝，有亲人的母亲去世等等。

回眸间，感叹人生无常，却道也是人生之常。才明白长大的馈赠之一，就是终于能懂得那些几行字里叹的人生。

美国著名记者米奇·阿尔博姆曾在作品《相约星期二》中写道：“什么是困难的？”答案便是——与生活讲和。

与生活讲和，就是接受生活给予我们的一切吧，一切的好，以及一切的不好。

结束语：

斯蒂芬·金说“回忆，是一种内心的谣言”，当我写下这些文字表达时，我也深知我应当像文学一样说话，而不让文学像我们的实际生活一样。

时间流逝，人都会变老，变老其实并不意味别的，只意味着不再对往事感到害怕。

不再害怕，往前走！

-END-

* 关于作者：安之若素的此地彼岸，专栏作家，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职业生涯规划师，知识分享达人，终生学习者。简书ID：夏虫不可语_D；微信公众号：安之若素的此地彼岸（anzhiruosu_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