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朋友白水家，两人漫无目的的闲聊。忘记是怎么聊起了十几岁时她推荐给我的小说，悬疑的主线，带着一点点点点耽美的辅线。两人竟是有着不言而喻的默契，一下子就回忆起了书名《红衣》。

    【吴钩沉默许久，终于道：“你的眼神，很像他……我很想把那个箱子，再送给小思一次……”】

    回家以后果真找到了收藏多年的《红衣》，还是当年白水发给我的电子版。在豆瓣上搜了一下，看到好几条的评论都提到里边的一句：“我很想把那个箱子，再送给小思一次……”。大概是相隔十年，我有点不记得故事内容了，看到别人写这句，还是非常不明所以的。

    晚上连夜把故事看完了（幸好不长，不然可能就瞎了），没想到自己顺着故事看到那句话时竟然是毫无征兆的流了眼泪，就那么哭了一会儿。

    小时候不懂，只当做是一些个毫无头绪的爱恨情仇。梅影爱吴钩，吴钩爱君思，君思又背叛了吴钩，吴钩去报仇，君思的儿子无恙又来找吴钩报仇……当然还有其他人的一些情债。现在再来看，许是自己也经历了更多，便觉得吴钩这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即使已经无法回头，可还是想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哪怕再挨五十个耳光换来这一个不值钱的旧箱子，也心甘情愿。因为可以看到你从我手里接过时开心的样子，也有你心疼我挨打而哭泣的神情，你还会用冰凉的手轻轻抚摸我发肿发烫的脸颊。你会在那之后的很多个夜晚，和我说要对我好、和我长相厮守。哪怕那些都是假的，哪怕当初所说的愿望一个也没有实现。吴钩还是忍不住，再次把那个盒子放到和君思很像的孩子的手里，哪怕这还是君思与其他人的儿子。

    他来来回回报仇复仇十几年，最后却只剩下这么一句话。到底蕴含着多少绵绵不绝的情意？

    怪不得苏妄言挂在嘴边：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怪不得伊墨不屑：旁人只道狐女重情，却不知重情之人都为情所伤。

    怪不得<孤注一掷的明天>里，腾骏说：不管重来多少次，我还是无法放着你不管。

    可惜这些到底都还是故事而已。妖怪也好，传说也好，小说也好，电影也好，都承载了太多现实中人类无法实现的对感情的执着。守候公主一生的骑士、桥头等爱的女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甚至连忠诚的小狗，也成为人类憧憬的对象。对求而不得事物的渴望，本就是人的本性。年少时最珍贵的，不就是这义无反顾的勇气吗？就算是无法回头的吴钩，也还是在看到和思念之人很像的孩子的时候，仍不由自主地想回到过去，把自己也当做了曾经的少年——想把那个箱子再送给小思一次，想再爱一次。

    故事的末尾，韦、苏二人想起吴钩的话：

    【“从那以后我没有一天不想起他，笑的样子、哭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我不后悔认识他，不后悔带了他回去，不后悔求师傅收他为徒……爱了他，我不后悔；杀了他，我也不后悔，件件都不后悔，但我和小思又为什么会到了今天？这一桩桩的错事，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又到哪里才是结束？”】

    “情”字并无对错。

    正如南康白起所说：我不无辜，可是我也没有罪，我不过是喜欢着一个人。“

   今日托这回首往事的福，考古挖宝了一番。甚至在B站上看了很多“倾尽天下”的剪辑，无不让我热血沸腾。也许是对各路故事中永远年少的主角们感情的向往，也许是看到也有与我一样留言弹幕的陌生人而激动。我也会回想起自己那些个求而不得又无疾而终的感情碎片，可即便是我愿意为此囚禁一生，也不会有人愿意陪伴我纠缠至死了。如此，又的确遗憾。

    毕竟这世上，到最后，能有几个人敢像方君乾那样骄傲地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呢？

……

    最后想记录一下我和白水那由“互相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而产生的如下对话：

    “就那个，你给我推荐的书……” 

    “嗯……《相思门》？”

    “啊啊啊！对！那两个人叫什么来着，一个在外边满处跑，一个在家里待着……”（为我这个贴切而又只能意会的形容汗颜一秒）

    “韦长歌和苏妄言！”（不假思索的）

    “对！！！当时一共三本，只有最后看的那一本终于有一点点的暗示……我查查…”

    “两本吧？”

    “不对不对…啊这里，《夜谈蓬莱店》！《相思门》！还有……《红衣》！《红衣》《红衣》！！！是《红衣》！”

    “对！！！啊啊啊啊！”

    两人开始激动的发了一会儿疯。   

    “啊啊啊真好啊~！当年一起做这些事的人，现在还在我身边！而且还在一起做同样的事！真好！”她一边摇晃着一边说道。

    【天地之大，人如飞鸟，一朝散失，再难寻觅。】

    在此，感谢带我入坑的年少友人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