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明节是有独立假期的了。但我们家在清明期间祭祖倒是从来都不在意有没有假期,因为总会找出一两个家人做代表。
父亲是固定每年要回去的,而今年几兄弟里是我的轮值,还有两位叔叔和一位堂兄一同前往。
为了错开车流高峰,我们选择在4月4号那天回乡祭祖。
旧时的农村地方大都实行土葬,且坟墓几乎都在半山腰上。我们先人的也不例外。好在山路并不难走,踩过一段由两旁不知名的树枝细叶形成的拱形林荫路,跨过好几块田地,再翻过半座山便到了。长辈们都没喊累,我这后辈当然老实背好祭祀物品紧跟随后。
祭祖是每年一次的,而半山腰的野草长得是真快!那么多的墓碑根本没有什么排列顺序,要不是父亲他们熟悉地方,都不知道怎么辨认。虽说我也来过几次单却全然不知方向。
最先拜祭的是曾祖父。野草几乎盖住了碑文,而不远处是一束束的鬼针草和石斑木。那白白黄黄的小花朵,是春天到来的第一受惠者。
我们先要割草,用镰刀和锄头将那密密的杂草清扫一番,接着放置祭品。现今的祭品也都简易化了,鱼、肉、饼干等用小袋子一袋袋装好,拜祭的时候往碑前一放,简洁又方便。
放了祭品后照程序就要点香烧烛放鞭炮的。但今年开始要不一样了。
父亲和叔叔们在购置香烛彩纸的时候就被告知今年村里特别强调不能放鞭炮,小心山火。因此也就没有买鞭炮,改成了手持礼炮。而一路上我们看到其他墓碑上的香烛有些根本都没有点燃的痕迹。
“哎,”父亲感叹道:“我们祭祖也要与时俱进了。”
当我们谈论到最近四川山火死伤惨重时心情更是沉重。
“从今年开始我们也不点燃香烛了,禁鞭炮最好。”父亲一下就做了决定。其实我们家族祭祖一直以来都很注意防火,以前都要等火都灭了浇完水才离开,现在就更彻底了。
当我们扭动手中的礼炮,砰砰砰的响声比鞭炮声更响亮吧。
每当拜祭祖父的时候,父亲总会让我们多上些香,并念叨着:“你爷爷以前太苦了,带着我们去造木船却因为技术好而一直受到同行的排挤,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走了……”这时小叔总会带上瓶酒放在碑前,慢慢的说:“你爷爷最喜欢喝酒,就是没喝好过……现在我倒传承了他好酒的脾性。”
父亲和叔叔们对爷爷的回忆总是说不尽道不完,他们小时候调皮被爷爷训导,学功夫的时候不认真给爷爷教训,找到工作时一家人兴奋地睡不着……太多太多的回忆,现在他们平时不是说没什么机会在一起,只是在这天他们对爷爷会谈论得更多。
而爷爷在我出生前两年已经去世了,我没有回忆,就像父亲对曾祖父的回忆一样。但父亲和叔叔们在这天,对爷爷的爱和思念却最是深切。
我在旁边听着,感受着,也传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