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和一位久未见面的朋友聊天,他因为疫情的关系丢了在Jaguar的销售工作,在等政府的救济。他不好意思地说 “能不能借我几百块周转一下,二十九岁了, 不好意思找家里开口 ”。要知道我的这位朋友前几个月还在古巴度假,朋友圈里也是各种新餐厅的打卡。
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我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这大概是做风控的人的通病。毕竟工作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为worst case scenario “最坏的情况”做打算。而我自己为“最坏的情况”做的打算就是,存钱。
很多年前我看过一部关于刘玉玲的采访,她说她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存一笔“fuck you money”,这些钱让她有底气在别人逼她做不想做的事儿的时候大胆地说出“去你的”。
金钱会不会带来快乐我还不确定,但至少它能为我带来安全感。
今年三月开始,疫情在全球蔓延,加拿大一夜之间有700万人失业,美联储紧急降息150个百分点,原油期货价格跌到负数,好像那些我们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变成了现实, 黑天鹅出现了。
“黑天鹅事件”指的是一些影响深远但概率非常小的事件,用风控的语言来说,99.97%的概率不会发生。而今年发生的一切,Bloomberg彭博社称之为“double black swan”。
我周围不少的朋友都遇上了流动性风险的难题。
流动性风险,用更简单的语言来说,就是没钱了。流动性风险里有一个 High quality liquid asset 高质量流动性资产的概念,简单来说就是现金和一些易快速变现的资产。高流动性资产和30天内现金净流出的比例叫做liquidity coverage ratio 流动性覆盖率。全球的监管机构对银行的要求是流动性覆盖率必须达到100%,但实际操作中,为了应对一些紧急事件,各个机构对流动性覆盖率的运营指标可比100%高的多。
如果把这个指标带到生活中,恐怕有很大一群人都达不到100%的阈值。
两年前我被一篇《27岁,我没有存款》的文章扎了心。那时的我和大部分90后的生存状况一样,银行户头空空,朋友圈却很精彩,典型的隐形贫困人口。刚开始工作那两年,我的收入不算低,却一分钱也没存下,它们都为我爱吃的餐厅,最新款的包包还有一年一次的出国旅游壮烈牺牲了。
知乎上《90后的你,负债多少》有超过1万个回答,抛开那些家道中落或者投资失败的例子,普通青年的生活负债还真不少。
我看过一期腾讯出品的《熬鹰巴士》,里面有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女生Venny,在还没有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情况下,她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在借贷平台上欠下了快10万块钱的债务。拍艺术照花了超过两万五千元,学英语两万元,学韩语超过一万元,美甲店也有差不多一千块的消费。要知道她的工资一个月才五千,想要还完这10万块钱,她得不吃不喝差不多两年。
她说欠下这么多钱的原因是“进了社会,很迷茫”,既然精神层面跟不上,那就物质层面跟上呗。
消费主义大行其道,走到哪儿都有李佳琪们扛着“买它,买它”的大旗。
大概五年前,有市场研究表示消费者相比于明星更信赖Influencer(网红)的推荐,于是品牌金主爸爸们很快便愉快地选择了这种比传统广告更便宜,与观众互动更多的推广方式。聘用一位网红,只需要附上你的产品和一些推广费,她们便能出色地完成帮你的产品吸引眼球的任务。所以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有的时候微博,ins上你关注的所有网红同时推荐同一样产品。
在这种集中火力的洗脑下,就算你最开始觉得无感,也会因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让你觉得 “诶,好像还可以?”
《奇葩说》里詹青云对“年轻人应不应该精致穷“的回答是 “同款的那种魔力,让我们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靠近了榜样,那些精致来自于时间,可是商家所定义的精致,不在乎时间,它只在乎你迅速升级又迅速破灭的一个个瞬间,做着提线木偶还觉得这叫自由,这就错了”。
曾经的我也以为一双好的鞋,一支好的包能让生活轻松点。可是到头来生活好像也没有因为我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就放过我一马。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存钱吧,至少存款不会欺骗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