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走在街上,见一中年妇女,放了二个筐在地上。一筐是动物,一筐是植物。那筐还在蠕动的小河虾,晶莹剔透,像是在与伙伴快乐地打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如何的命运。而那筐白、红和棕色的植物,就是晒干了的白萝卜、红萝卜和豇豆。听一个行人问:“干豇豆,多少钱一斤……”中年妇女一边与人聊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25元一斤。”问价的人,好像不是真心想买,于是扬长而去。而卖菜的人,仿佛也不是很在乎别人卖不卖,依然谈笑风生,是否忘了她是挑担来做买卖的。
我觉得如果买这些干萝卜和干豇豆的人,就是买一种曾经生活的滋味。记得小的时候,没什么吃的,连白米饭都吃不饱。特别羡慕那些有乡下亲戚的邻居,邻居的亲戚来,就会给他们带干萝卜和干豇豆。他们会用干的白萝卜炖猪肉;把干的红萝卜用水泡一下,挤干水分,拌上辣椒油,吃起来又香又脆;而干豇豆,用来烧肉,仿佛干豇豆比肉还好吃。这还不算,乡下亲戚,还会给他们带各种粑粑,还会有花生,红枣,葵瓜子。一起玩的时候,有乡下亲戚的玩伴,总是在衣兜里装着吃不完的零食,神气地吐着壳。这时,我就会带着弟弟妹妹回家,画画做手工。我们把画好的画,用浆糊贴在门上。母亲下班回家了,一边吃着饭,一边问她认为画的好的画,是谁画的,一般都是我和弟弟画的,不过我画的好的画比弟弟多。
看着眼前这筐曾经那么羡慕的乡下菜,我可以绕有兴趣的呆呆地看很久,也可以任思绪飞扬,但我绝不会购买,因为我买不回童年的滋味,一切都留在了遥远的过去了……
上面纸箱里装的是什么,我们小时候洗碗的丝瓜布,我也没有问价钱,至少也应该几元一个。总觉得如果要买这些丝瓜布洗碗的人,也一定是在买一种回忆。
记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姨婆仙逝了,埋在了山清水秀的名山,那里是我伯伯下乡的地方。伯伯当知青的时候,做了当地队长的上门女婿,从此留在了名山。
有一年的清明时节,我带着儿子和母亲一起去名山给姨婆上坟。那时菜花正黄,印象深刻的总是伯伯烧柴,婶婶炒菜。大大的一口锅,炒完菜,把一大盆淘米水倒进去。等吃完饭,淘米水也热了,婶婶就用丝瓜布洗碗。把所有的碗洗完了,又用竹子做的长刷,把大铁锅刷干净。再用铝瓢把水一瓢一瓢地舀干净,再用毛巾帕擦得一滴水都没有。一日三餐,他们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一日三餐,他们有永远说不完的话和开心地笑……
现在,我当上了奶奶,他们也早已作古。而丝瓜布却定格了,上个世纪我看到的纯美爱情……
怀旧之物,带给我的是童年和青年的记忆。无所谓好坏,只是一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