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碧罗雪山下来的时候,夜幕已将傈寨笼罩在黑暗里,没有月亮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岩头山寨星罗棋布的木楞房透出一盏盏微弱的灯光,像极了夜空的繁星,很难分清夜空和大地。
寂静的山寨,只有我走路的脚步声在蜿蜒的山路回响。阿黑显然听见我的脚步声,早已经认出了我,欢叫着蹦蹦跳跳跑出半开的篱笆门,围着我摇尾巴。
傈家姐姐听见阿黑的叫声走出木楞房,见我站立在夜风里,连忙上前拉起我冰凉的手,拉我进屋围坐在火塘边木床,沏上一杯滚烫的茶,往火塘添了几根劈柴,火苗蹿起的火光立刻映红了我的脸庞,也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碧罗雪山下的傈僳族是离不开火塘的,傈僳人家在火塘边上吃饭,饮酒,唱歌,接待客人,火塘在傈家有着重要的位置。
傈家姐姐很利落地从房梁取下一块腊肉,切成一条一条,串到铁丝架在火塘上,噼噼啪啪一阵作响,浓香的烤肉扑鼻而来。
“兄弟,饿了吧?快吃点。” 姐姐把烤熟的肉串递到我手里。
走了那么长远的山路,确实饿了。我一改平日的斯文,狼吞虎咽起来,这烤肉的美味胜过平日里吃过的任何佳肴。
“兄弟,喝点包谷酒,解乏。”姐姐递上一碗自家酿造的包谷酒。
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我,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姐姐热情的缘故,一口气喝完了碗中浓烈的包谷酒。
傈家包谷酒不仅醇香,还有后劲,不一会儿,我的双眼皮开始打架,眼前的火塘幻化成一轮火红的落日,我在落日余晖里沉沉浮浮,晕晕乎乎倒卧到木床上,朦朦胧胧中感觉傈僳阿姐脱去我的鞋,把她五色的花被盖在我身上,我在花被散发的乳香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