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个人不会走路。”
循着竹子持着的树枝望去,是一位短发男子正张开弯曲的双臂,双腿叉开罗圈一样的试图挪动。
原来是我熟识的一位脑溢血病患——三年前开始在学院篮球场碰到,四十多岁,只是我们从未说话,偶尔目光交错时礼貌性的微笑。
走上前去注意到他右手有一瓶被捏变形的饮用水,嘴角有液体断断续续的渗出,才发现那瓶农夫的盖子在他弯曲张开的左手的五指间紧紧的拽着。
“是你啊,你怎么还没有回去,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呜……呃……啊……”他微弱的晃动上身,水瓶里的水上升快到瓶口,嘴角的水一股股的往下流。
我才知道他是不能说话,而不是不跟我们说话,过去我们从未关注过。晨练的老人太多,絮絮叨叨的从来不缺少声音,也不在乎少一个声音。
“那算了吧!我走了。”我尴尬的一笑,心中歉意连连。
他停止晃动,平息声响,缓缓的扭头,准备用我们熟知的螃蟹式站姿挪动着身体。
转身后我没有回头,不忍回头,再熟悉不过的一遍又一遍回放。
我是他,定然不想谁注意到我连喝水都那么艰难,那么狼狈,所以我选择转身。
我是他,我会那样三年把自己每天往外面挪动吗?我是否会索性躺下消遣着可以消遣的一切,或者掩面哭泣后听天由命,或者“勇敢”地了结自己。
嘴角渗出的泉水是对生命的渴望,是对我们的警示,是对我们的嘲笑,是我们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