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路上,看西沉的夕阳洒在高楼的外立面上,一片暖黄,远处看,像从地面长起来的一块烤面包,倒影映在碧绿的河面。暖暖的小风吹起,路边洁白的樱花瓣儿随着晚风洋洋洒洒地飘落,翠绿的枝丫和洁白花朵交相辉映,像单纯清澈的少男少女,多好的天气呀,忍不住随手拍了起来给朋友分享春天。
可能是周末的缘故,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骑上轻便的小黄车,风吹过发梢,有一种在自由翱翔的错觉。
远处的天空飞过一架灰色的飞机,看上去可能就比我的巴掌大不了多少,路面汽车的嘈杂盖过了飞机的轰鸣。突然让我想到了小时候也是这个季节,我们常有的一个娱乐项目,就是“看飞机”。
一刹那间怎么觉得小时候看到的飞机是那么的不真实。毕竟是在大山的深处。但是每到三四月份,空中盘旋飞过的飞机就像从南方迁徙回来的燕子一样,它是真真切切的飞机啊。那时候大人们说那是播种子的飞机,民间又被称作“播种机”。但是记忆里的“播种机”真的和现在的飞机没什么两样的,灰色的,轰轰叫,飞过的路线形成一串长长的白烟。只是小时候的飞机它飞的很低,有时候低的甚至都能看到它翅膀上的红色大字。
记得有一年春天,村里有户人家在种烟苗,我也跟着去山上。看他们用那个种烟苗的机器把每棵烟苗打进一个粪土混合的粪土球里,我觉得那个机器很好玩,很想找个机会自己去试试。所以总是往操作机器的那个人身边凑。可能是人家嫌我太烦了,就说:“快去看,飞机来了。”我一看,还真是飞机来了,于是就去追着飞机,看飞机。但是人群里又有人说,就站在边边上看就行了,不要站在飞机下面,小心飞机上面的人大小便,淋你一身。又被他们唬住了,只好往边边上站。我至今还记得那座山,那里是满山的针叶松,一年四季都是葱绿葱绿的,满地针叶松的枯叶和松子球。
每当有飞机飞来,弟弟妹妹们也总喜欢喊着:“看飞机了,看飞机了,赶紧来看飞机......”可能我也我会喊他们,但是不太记得了。每当我听到有飞机看,不管在干什么,都要去看下的。但是都不敢站在飞机的正下方,要站在偏一点的位置去看。其实看一下也就才那么几十秒钟吧。就是一架真切的灰色飞机,轰轰地嗷嗷叫,屁股后面斯跟着一长串白烟。其他的也没什么可看的。可我们还总是爱看。有时候吧它飞的真的很低,就像夏天要下阵雨前的蜻蜓。我看着想着,它怕是飞累了,飞饿了,他怕是也在向下看,看谁家的院坝大就要往谁家的院坝上停,然后歇会儿吃口饭,再继续飞吧。每次看到飞机的时候我就想着它可能会选一块平坦的地方停下来,可是从来都没有停过。
直到飞机飞过山头,飞很远了,直到我们都看不到了,天空只留下一条粗粗的白线时,我们才会悻悻地离开去干其他事情。有时候当我们刚转身,嘿,迎面居然又飞过来一架。哇,瞬间又会超级开心地嚷起来,他怎么又飞回来了?飞回来了,飞回来了。他到底是在播种子还是在窜门儿看风景?如果他是在播种的话刚刚这条路不是已经播过了吗?农民往土地里撒麦种、撒化肥也是只撒一遍的,他怎么还来回的播呢?那他是从哪里开始播种的?又是播到哪里又返回来的呢?我不得而知,我想弟弟妹妹他们更不知道。
如今又到了看飞机的季节,不知道故乡山里的天空中还有没有飞机飞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