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年幼时的小乐趣？
比如不愿打伞，要做那雨中奔跑的小鹿；比如不爱干净，喜欢享受满地打滚的逍遥自在；比如总要在水疙瘩里踩两脚才过瘾，任泥水浸湿鞋袜溅污裤腿。我曾经也如这般活泼。
而那时，我的这些小爱好都是被大人们明令禁止的。尤其是奶奶，倘若她远远看见我踩水坑，定先扯嗓子大吼一声我的名字，吓得我一愣，然后迅速走到离我不远不近的位置，她也不说话，直接一把大手将我拽住，一提，我便已脱离水坑怵在她跟前了。奶奶这才接着叹声，“我的亲奶奶嘞”。没错，奶奶会喊我奶奶。
年幼的我们何其快活。会霸占着家人的宠爱，也敢于执着自己的偏爱，我们敢好奇爱尝试，因为结果左右不过一顿臭骂。后来我们慢慢长大，渐渐背起了责任也丢弃了潇洒。我们学会体谅，学会坚强，也学会了雨中不湿鞋袜。
01
或许是我过于敏感，偶尔会察觉身边的老人在以近乎卑微的态度祈求子女后辈的爱与关怀，可能这只是子虚乌有的念头，但每每想到总觉心中一阵刺痛。
本是近几年来最长的寒假，却被杂七杂八的事分割地零零碎碎，不成气候。因为总是有事情要忙，一直没来得及回老家陪陪爷爷奶奶。快开学的前几天，爷爷一天一个电话，旁敲侧击地探我口风。说不烦，是假话，但心里明白他对我的思念，只好半哄半骗地说着快了。
回老家的那天，我下车时，接站的奶奶还没赶到。我心想，站着等冷，不如慢慢向前迎。农家小路窄而僻静，没什么行人，偶尔驶过三两车子，都不是奶奶。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小麦田，长势好的已抽出手指长的嫩芽，几片稍微长得差些的，才冒出点点绿色。春天啊，万物生长的季节，我听到春树咕咕地喝水，听到春芽伸展身体时骨骼的碰撞声。我边走边听，边听边走，脚步慢慢加快了。奶奶怎么还没到啊。
02
到家时，天黑透了。我们推着电瓶车移向大门，灰黄的灯照出爷爷修长的影子，影子里的爷爷啊，腿不弯，腰不躬，帅气极了。
我挽着爷爷进屋，奶奶直接去了厨房。老家有句话，用脚趾头想我都知道，晚饭一定是我最爱的手擀面。
奶奶的手擀面粗细不均，色泽单调，和美味佳肴搭不上边儿。但总让人吃了一口想下一口，吃饱后带着酣畅淋漓的快感。它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好，即不被外人知晓，却是全家人最宝贝的手艺。每个外出归来的游子，都是奶奶捧着热腾腾的面条迎进家门的。
我曾戏称，奶奶的手擀面若是在我们那里，可以卖8元一碗；若是加个鸡蛋，能卖10元；或者再夹几条肉丝，就是十几了。奶奶回答，那你把我带去你那儿吧，我专门给人家擀面条，能照顾你，还能挣钱。
我不想用过多的词汇夸赞爱，但必须提醒的是，你有没有留意这些，当你执着地在意着挣多少钱的时候，有些人心心念念的只是你。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多年后，我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可笑，怎会认为奶奶的一碗手擀面只值8元！
四年前，它等于回家的车费，如今，它无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