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盛和夫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父母是这个世界上,你花时间最少,但却是最爱你的人,人这辈子,只欠父母。其他任何关系,都是礼尚往来,只有父母,不图回报。
七岁那年,陈娇的父亲陈晓东因为胃癌离世,母亲闫菊花开始了独自拉扯她过以后的日子。
那年的闫菊花正值大好年华,而立之年才刚刚开始,丈夫走了,留给她的是一贫如洗的破墙烂院和一个尚且不懂的是非的陈娇。
陈娇记事很晚。
有次回老家,我们并膝长谈,曾经都还稚嫩的我们,如今都已成家,也立业。
我们坐在庭院中的葡萄架下,躺在躺椅上,仰头看着泼墨的夜空中那轮孤月,旁边连一颗星子也没有。
我听见她说:“时间过去太久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我现在的脑海中已经连我爸曾经的模样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甚至他的轮廓也都没了清晰的印象。可是,不应该呀,他那么爱我,我怎么能忘了他呢?”
我扭头看她,惨淡的月光下,就着有些昏暗的灯光,我看到陈娇脸上涌出来的悲壮,想安慰她几句,可惜,对于痛失亲人这种事,我想来嘴拙!
我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还没开口,又听到她继续说:“其实,对于我爸对我的爱,我都是听邻居阿姨说的。”她忽的扭头将视线挪到我身上,然后那抹苦涩的笑意一闪而过,“你知道的,我记事晚,很多我爸的印象总是寥寥无几的!”
“阿姨告诉我,小时候家里穷,好不容易等到庄稼丰收,我爸就用小麦换了钱,然后去小卖部给我买糖或者冰淇淋吃。他却舍不得吃白面,只吃玉米面。呵!那时候的白面多稀罕呀……”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我突然讨厌此刻一点都不会安慰人的我,可陈娇似乎也并不需要我说什么,她动了动身子,眼睛盯着天上清冷的月亮,声音也像是从远处飘来一样。
“你说,他对我那么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省吃俭用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可我为他做了什么呢?现在想想,好像他在世的那段时间里,我除了给他闯祸,任性,发脾气,甚至在他背上骑大马外,好像真的没为他做过什么了。”
“我爸早早的抛下我跟我妈两个人,留下我妈,也不管我们,也不管我妈了,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嗯?”这时的陈娇已经因为默默流泪,鼻腔堵塞厉害,说出来的话也变得瓮声瓮气的。可她好像是要趁着今晚的气氛,将这些年来憋在心里的苦闷一股脑的全部吐露出来一样。
“我妈没什么文化,不懂那些大道理,可她是真的全心全意扑在我身上,就好像我爸走了,她的世界里就真的只剩我了。”
“这么些年,我跟她闹过,吵过,也冷战过过,可是,你看,我现在都觉得我那时候多幼稚啊。她也是为了我好,我干嘛呀要呛她,还把她呛哭了?”
“她为了我不受委屈,一个人抚养我长大,直到我成家她才吞吞吐吐的告诉我想跟隔壁的叔叔成个家,还再三保证如果叔叔不对我好,她立马不跟他过。”
“我啊。”陈娇抹了一把泪。看着我,笑的无奈又晦涩:“这辈子没什么出息,没让我爸,我妈享什么福,让他们,尤其我妈跟着我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我觉得,我想去南方的大城市,去打工,挣钱,让我妈好好的享享福,最起码得让她觉得,这辈子生了我这么个闺女,是真的值得骄傲的呀!”
我看着她,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眼里冒出水汽来,我咽了咽喉咙涌出来似棉花一样堵着的气,拍拍她的肩膀:“闫姨一定认为你是她的骄傲,你孝顺,知理,听话,最是她的好闺女的!”
“这天底下呀,父母就是我们最亲最爱的人,当然他们是最爱我们的人,谁也比不了。我们得好好的孝敬他们啊!”
那晚,我们在夏夜里乘凉。在闫姨栽种的葡萄架下,透过繁密的枝叶交错开来的缝隙看到乌黑的夜空中,那轮孤月旁边忽的多出来几颗忽闪忽闪的星子出来!
你看,月亮也有人陪她了。
天下的父母,我们做儿女的也会陪着你们直到生命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