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妈妈住进了土地。
漆黑的地下没有灯,一片混沌,她会害怕吗?午夜的地层里,温度寒冷,她会颤抖吗?
妈妈,你生命的光与热,都已断绝!谁说的地下安息入土为安?那地方能让人安详吗?
想到妈妈一个人在野外的地层里睡觉,我对生与死,失去了感知。
昨天下午三点钟开始,请来的阴阳师给妈妈做道场,一直到深夜,孝子孝孙们也遵从礼仪与节奏,配合为妈妈超度与送行。
今天上午九点钟,开始做出殡仪式。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吹吹打打,把妈妈送到自家包产地里,妈妈喜欢这样!程序进行完毕,妈妈的黑漆棺材就在这里扎根,由泥工师傅们砌砖造型,妈妈的小房子就在这里建了起来。
一路上,欲哭无泪,眼泪早就流干了。上周开始就觉得她凶多吉少,从此暗地里落泪伤心,到如今,眼泪干涸。
妈妈,不要怨恨我,七八个月的住院、昏迷,形同彼此之间的分隔、“断交”,所有的情感能量,在两百多个日子里,缓缓释放殆尽,所以到今天,反而哭不出来了。只觉得心头空落无物,好像没了五脏六腑,瘫软得很。
今天太阳很晒人,愿妈妈在地层里也能吸收日月精华,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生命。
彼此思念的时候,梦里相见,我想给妈妈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