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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祁愿徐晏清

简介:因为此番动作有些大,针管内往上飙了一截回血徐晏清垂眸看了眼,皱了皱眉:“我不碰,你手放好”祁愿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捂着隔层的手依旧不肯松开徐晏清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将手从她手下抽了出来而后走去房间的角落,将移动输液架推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输液瓶,挂在上面“我不碰,你自己收拾”于是,祁愿这才将手拿了开来,抬眸看了他一眼,说了声:“你也不准看”徐晏清两手叉腰,眯着眼睛舔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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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淮江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雨水淅淅沥沥的,仿佛要将整座城市浸润个透。街上的青石板路也因这番滋养,而长出了层薄薄的青苔。

傍晚时分,城市霓虹初上。点点光晕融合进细密的雨幕里,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彩画。

古街影视基地里,民国年代剧《绊生》剧组正在准备全剧杀青戏的拍摄。

白色的隔离板将整个剧组团团围住,导演穿着厚重的雨衣,坐在高台上,拿着喇叭大声指挥着工作人员的布景工作。

所有剧组人员的脸上皆是一副紧张而又期待的神情,这部戏前前后后拖了将近三年,今天终于要完美收官了。

布景完成后,导演从高台上下来,又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才放心地朝演员休息棚走过去。

*

休息棚内。

几个今天没有戏的角色裹着棉服围在角落里聊天,待会儿杀青后还有个杀青宴,据说这次戏里最大的投资商也会来。

男演员们想着去混个脸熟,而女演员们那就是各怀鬼胎了。

“哎!听说这次最大的投资商是淮江四大家族之一,你们说会是谁?”

说这话的是戏里的女四号乔戚戚,她的戏份早在三个月前就杀青了,听说今天有杀青宴,一早就赶了过来。

一旁的一个小配角刷着手机,淡淡回应:“管他谁,反正都是有钱的主子。”

乔戚戚裹了裹外套,今天来之前她可是好一番打扮,别看她套着一件笨重的羽绒服,其实里面穿了一件性感吊带连衣裙。

“这你都不知道?这四大家族的公子哥,都是颜正身阔的主儿,你们想想,与其被那些秃头大腹的暴发户占便宜,还不如趁机傍上这些公子哥呢。”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四个家族在商业领域都颇有造诣,家里那几个正当适婚年龄的公子爷,也个个身姿不凡,面若冠玉,自然是不少女人肖想的对象。

几个小演员闻言面面相觑了会儿,而后笑着朝休息棚的角落抬了抬下巴,低声道:“那也轮不着咱啊,正主在那呢。”

角落里,祁愿正裹着毛毯看《绊生》的原著,最后一幕戏没有台词,就是女主角撑着伞走在江南小巷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男主人公的呼唤,而后缓缓转身,嫣然一笑。

为了能完美演绎这一幕,她将原著里的这一段翻出来看了好久,字字句句都仔细斟酌。

听见不远处的交谈声,也丝毫没有分心,五官精致靡丽的脸上全然是专注的神色。

祁愿低着头,双眼微阖,鸦羽般的睫毛轻垂在眼睑上方,再往下是小巧挺立的鼻子和丰润的唇。

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一节细长的颈子从旗袍的领子里露了出来,肤质白嫩的好似一块精致的璞玉。

往那一坐,整个人气质瑰丽又清冷。

在灯光的衬托下,更是美得不像话。

乔戚戚冷着神色瞧了一眼,轻嗤一声:“要不是先前剧里的主演出了丑闻,还轮得着她?我可不信她是清清白白得来这女一号的。”

这一声说得很高,带着点故意挑衅的意味。

“你……”一旁祁愿的小助理听不下去了,怒目圆瞪,站起来就要去理论。

忽然一双白皙纤嫩的手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低低唤了她一声:“可可。”

祁愿从书里抬起眉眼,一双含情杏眸往那边淡淡一瞥,轻轻摇了摇头。

陆可沉着脸看了眼乔戚戚,才重新坐了下来,可越想越气,不经红了眼眶,愤懑地开口:“您当年火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呢!”

四年前,不论谁问起来,下一个影视后**的女星会是谁,都会得到同一个答案——祁愿。

可不久后,这颗正冉冉升起的巨星忽然淡出了大众视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祁愿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垂下眸子继续看手里的书,低声说道:“没事,她也没说错。”

不是先前的主演爆出丑闻,这主角也的确轮不到她。

《绊生》其实三年前就拍完了,当时还是那年暑期档的大热ip,播前预热搞得红红火火,哪知就在正式开播前一个月,两个主演先后爆出丑闻,连带着这部戏都被打上了“劣迹艺人”作品的标签。

一时间全网黑,早早批下来的播放许可证也被收回,可前期注入资本巨大,若是就这样废了实在是可惜,于是剧组只得用所剩不多的资金重新开拍。

可接触了一圈小花,演技好的嫌片酬低,不愿意接盘,愿意接盘的演技又不行。

正当整个剧组焦头烂额之际,祁愿的经纪人主动接洽,表示可以聊聊剧本。

导演得知这个消息兴奋得不行,不是没想过接触祁愿这边,而是不敢,虽然她这几年已经淡出大众视野,但当初也是影后**的得主,不一定乐意当接盘侠。

没想到人家居然欣然应允了。

那边,乔戚戚那群人的话题还在继续,祁愿看完最后一行字,正欲合起书本,就听那群人忽然换了话题。

一个刚入圈的小演员插话:“其实要我说,赵、徐、路、周这四家还是徐家那位身家大些,你们看啊,其他三家都有兄弟姐妹,就徐家是一脉单传,将来家产可都是他一人的。”

言辞里满是期待与向往。

祁愿半垂着眼眸,合书的手微微一滞,直到陆可出言呼唤了她几遍,才回过神,将书递了过去,淡着神色睨了那群人一眼。

那边,一个年长些的演员接了话:“这个你们就别想了,四年前就定了亲的,都说是一脉单传了,还可能看上你们啊,还是好好演戏吧,别成天想这些有了没的。”

于是,一帮年轻小姑娘的美梦瞬间被打碎,唉声叹气了片刻,就将话题转移到各自接下来的剧本上了。

陆可接过书,放进包里,撇着嘴低声讽了句:“我看她们呀,天天做做梦就行了,还眼巴巴拍什么戏呀?”

祁愿闻言,看过来一眼,丹唇微勾,抬起食指轻轻抵住上唇:“嘘,好了。”

她不喜与人争论,更没必要去为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费神。

陆可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收拾东西去了。

这时休息棚的门帘忽然被掀开,导演笑脸盈盈地探个头进来,朝祁愿抬了抬下巴:“祁老师,上咯。”

祁愿愣了愣,抬头看过去,弯着眉眼应了声:“好,就来。”

导演走后,祁愿也跟着起身,她将毛毯从肩头扯下来丢进躺椅里,露出里面的素色暗纹旗袍。

上好的绸缎裁剪得当,将女性曲线之美彰显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她一身清冷的气质,妥妥江南大家闺秀的风范。

连一旁的陆可都看直了眼,满面艳羡:“愿姐,你穿旗袍真好看。”

祁愿低头看了眼,刚刚在服装间换衣服时,连她自己都是一愣。

她身段好,玲珑有致,穿旗袍再合适不过,前些年她的衣橱里,各派旗袍几乎占了半壁江山。

但这些年却是再也没碰过。

*

杀青片场。

下过雨的古街,温润潮湿,天色将晚,街两旁的商家纷纷掌灯,暖橙色的光晕投射在路面积水的小洼里,雨点滴落,激起一圈圈橙光涟漪。

导演一声开拍提示,整个剧场瞬间安静下来,祁愿手执一把油纸伞走在一片粉墙黛瓦的黑白影画里。

她低垂着眉眼,身姿纤薄,浓密的眼睫下,眸光阵阵流转,明明脸上神色寡淡,却让人看出了千丝万缕的愁怨。

忽然——

“知云!”

嘹亮的一声,让那抹缓步前行的身影像触电一般,生生顿在了原地,柳眉随之蹙起,杏眸内也逐渐升腾起雾气。

须臾,她缓缓转身,看着镜头微微笑了起来,眼中的泪也随之顺着眼角滑落。

“cut!”

声落,掌声起。

导演坐在显示器前,双手不停地拍合,忍不住啧啧称赞:“绝了绝了。”说罢,他对着远处的祁愿竖起大拇指:“祁老师,太棒了。”

祁愿一秒出戏,抬起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结束了吗导演?”

导演赶忙点头:“结束了结束了,收工,待会儿的杀青宴大家别忘了啊。”

剧组人员一齐应声,互道辛苦后,都开始着手收拾道具。

守在一旁的陆可赶忙拿着羽绒服冲上去,披在了祁愿的肩头,而后把手机递了过去。

“愿姐,刚刚瑜姐找您,她让您下戏了给她回个电话。”

瑜姐是祁愿的经纪人——林瑜,从祁愿出道开始就一直带她,从饮食起居到剧本筛选,样样亲力亲为,直接把祁愿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子。

祁愿息影的这四年,公司一直在施压,希望林瑜着手带新人,她却一直不肯,一心就扑在祁愿这个过气女明星身上。

她常说:“咱祁愿那不是过气,只是短暂休息,等她重返影坛,照旧是一枚巨星。”

所以,祁愿息影的这几年,最对不起的还是林瑜这个经纪人。

电话嘟了两声后就被接起,林瑜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小愿,queeniejones近期有意找中国区女装代言,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祁愿举着手机,在陆可的搀扶下往保姆车走过去,闻言笑了笑:“总不能找我代言吧。”

queeniejones可以说是女性时装界的元老了,品牌历史可追溯到欧洲中世纪,只不过之前的设计风格一直保持着老派的思想,所以渐渐失去了市场。

可就在两年前,queeniejones高层大换血,新任执行总裁一上任就换掉了首席设计师,而后在那年的秋季高定发布会上,前卫大胆的设计风格让queeniejones打了一记漂亮的翻身仗。

于是这个元老品牌在时隔百年后,终于再次引领时尚潮流,只不过这个首席设计师至今未在媒体前露面。

林瑜在那头咂了下嘴:“我打听了一下,你猜这个带领queeniejones回血的设计师是谁?”

说话间已走至保姆车旁,祁愿弯腰上车,笑道:“谁?难不成我认识?”

“还真是你老朋友,赵知苑。”

祁愿上车的动作倏然一滞,片刻后才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她垂着眸子,眼睫颤了颤,眉头随之微微蹙起:“瑜姐,我……”

林瑜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叹了声气:“小愿,四年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躲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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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驶至杀青宴的酒店门前停了下来,陆可帮祁愿补了补妆。

临下车前,祁愿又叮嘱了一番,让陆可和司机先去吃饭,等她结束了再来接她,不用一直等着,而后才拿起包下了车。

今天有好几个组都杀青,祁愿一路从大堂走到电梯间,其间碰上了不少熟面孔。

时隔四年早就生疏,也只简单的点头寒暄,而后便擦肩而过。

对方先认出了她来,眸光亮了一瞬:“哟,祁大明星,这是又进组了?”

祁愿脸盲了片刻才想起来,浅笑着应了声:“陈导,好久不见。”

“是是是,好久不见,现在在拍什么戏?”男人笑着回应。

祁愿说了戏的名字,而后又客气道:“宣传的时候,还希望您帮帮忙。”

这个圈子虚伪而又势利,客套话自是少不了的。

陈导愣了愣,而后点头应道:“肯定的,肯定的。”

而后又简单寒暄几句,便相互告辞。

陈导身旁的女郎看着祁愿离开的背影,低声惊呼:“她就是祁愿啊,本人可真漂亮!这几年怎么都不怎么拍戏了?”

陈导惋惜地看了一眼:“四年前那可是发生了件大事,只不过消息封锁的及时,没多少人知道罢了。”

女郎瞬间来了兴趣:“什么事儿啊?”

陈导四下看了看,才靠过去低语:“她当年背景可不简单……”

*

祁愿缓步走至主角包厢门前,刚准备开门,就听导演那带着点奉承的语气:“应该快到了,您要是饿咱就先吃。”

她正准备开门,告知自己已经到了,就听门内传来低低的一声:“不急。”

刹那间,仿若冬日滚雷,祁愿只觉得周身的空气一下子降至冰点,握着门把的手,指尖捏至发白,微微颤抖。

**嗓音低沉磁性,清润朗然中又夹杂着点疏离与冷清,声线动听悦耳。

祁愿一瞬间有些失神,握着门把的手也松了一瞬。

多年前,她也曾听他用这个音调喊过她的名字,简简单单两个字:“祁愿。”却总能被他叫出动听的旋律来。

只不过最后分手的时候闹得有些难看,他喊她名字时再也不是温柔缱绻,而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她忽然想起刚刚挂电话之前,林瑜说了一句:“你要继续在这行混,以前的那些人总归要碰面的,难不成你真想雪藏一辈子?”

这不,回归后的第一部戏,就碰到了过往的核心人物。

她凉薄地勾唇,轻叹一声,站直了身子,脸上挂起职业微笑,拧开门把,走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时间整个包厢的人都抬头看过来,正宾席的位置正对门口,随着她的抬眸,上面坐着的人也落入眼帘。

男人身着一件高立领黑色毛衣,外面搭了件黑色大衣,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神色寡淡。

四年了,他除了轮廓出落得更加鲜明外,别的好像还是老样子。

乌发浓眉,五官俊美挺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儒雅矜贵,气质很是卓群,连同桌的几个男主演,在这般比对下,也泯然众人。

他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好像真就是一个不熟的陌生人。

可祁愿知道,他恨她。

他这样人生坦途恣意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人生有一星半点的污渍呢,而她就是他人生里最大的污渍。

导演最先站了起来,笑着开口:“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是我们组这次的女主演,祁愿。”

说完,他先为祁愿介绍了正宾席上的人:“这位是徐晏清,徐先生。”

言语里的恭谦,昭示了这位“徐先生”的地位不凡。

祁愿扯起嘴角,目光波澜不惊的定格在他的脸上,笑着开口:“您好,徐先生。”

徐晏清并未起身,只坐在那冷冷瞧她,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祁愿静静地同他对视了几秒,才见听他沉声缓缓开口:“你好。”

声落,祁愿微笑着微微颔首,便挪开了视线。

导演也笑着继续介绍余下的一些投资商。

一番简单地寒暄后,祁愿挨着导演落座。

“我记得,祁小姐是有四年多没拍戏了吧。”

刚坐下,斜前方一个体态微胖的投资人开口搭话。

祁愿愣了愣,笑着应答:“是,四年了。”

“为什么呢?”话音刚落,对方又立刻抛过来一个问题。

一瞬间,原本都在低声交谈的人群停了下来,皆是一脸好奇地看向她。

这个问题不只是粉丝好奇,连圈内人都很好奇。

顶峰时期息影,祁愿可以说是内娱第一人。

祁愿微微怔了一瞬,其实在准备回归时,她就料到会面对这个问题,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

空气寂静了半晌,在这静默中她下意识往正宾席看了一眼。

他低垂着眉眼,在看手机,另一只手扶在桌面上,指尖轻轻敲着杯壁,对周围的静默置若罔闻。

祁愿收回视线,思考了半晌开口:“出于一些……私人原因。”

言下之意,不便透露。

可对方好似根本没有接收到这层暗示,继续问:“哦?难不成,我们的祁大明星是隐婚啦?”

“咣当——”

话音刚落,十分清脆地一声从正宾席处传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徐晏清从手机里抬起头,轻道了声:“抱歉。”

而后将那只刚刚被他敲倒的酒杯扶起,视线也随之朝祁愿看过去,眸光一改先前的晦暗不明,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漠。

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继续。”

而后放下手机,有些慵懒地倚在椅背上,和一桌人一起看着她。

白炽灯光下,男人俊逸耀眼,神色很淡,但祁愿还是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

她错开了视线:“不是,只是想休息休息而已。”

导演坐在一旁,似是察觉出了她并不想讲这个问题,于是赶忙端起酒杯:“来来来,林总我敬您一杯。”

被唤作林总的男人也赶忙端起酒杯回应,于是,话题就此打住。

祁愿深呼了口气,眼神又瞥了眼正宾席。

乔戚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到了徐晏清身边的位置上,此时已经脱掉了厚重的羽绒服,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吊带裙,十分热络地在同徐晏清搭话。

男人神态温和谦逊,一一作答,但不自觉捏紧的手指昭示着他的耐心告罄。

对外人,他向来不是个脾气好的耐心好好先生。

祁愿勾了勾唇,恰好身旁的女二号靠过来问了她些剧本的问题,于是她收回了视线,同身边的人聊了起来。

*

饭局进行一半时,导演忽然靠过来低声说了句:“去敬徐总一杯,别的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就好。”

祁愿愣了愣,看了眼主宾席上正和身边制片人谈话的男人,顿了半晌,才应了一声:“好。”

说完,丹唇挑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端起面前的酒杯走了过去。

那边的话题还没结束,她在身后静立了会儿,等交谈结束,才两手托着酒杯递过去:“徐总,我敬您一杯。”

导演的意思她自然明白,片子后期宣传和预热,还得仰仗着他的资本支持。

徐晏清的视线先是落在面前的这对手腕上,女人的手腕纤细白嫩,肤如凝脂。

他偏了偏眸子,看向她的左手,和右手光洁细腻的腕部比起来,那里多了道**歪扭的痕迹。

浅褐色的长痕几乎贯穿了整个左手腕部,不过已经不太明显,不细看几乎不会发现。

祁愿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托着酒杯的双手微微一颤,出于本能地想要收回。

他缓缓抬起眼看了过来,她今天穿的一件素色旗袍,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在脑后,耳朵上戴着一副珍珠耳钉。

妆容得体精致,整个人白净漂亮的好似连光都偏爱了她几分。可脸上那抹带着点奉承的笑意,让他不自觉皱了皱眉。

电光火石之间,祁愿觉得面前的人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冷冷瞧了她半晌,而后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抬手将他的酒杯往前推了推。

“既然祁小姐这么热情,那我的这杯也麻烦你代劳了。”

一旁的乔戚戚嗤笑出声,可立刻她就看见徐晏清的眼神朝她挪了过来。

眸光似是极地寒冰,千古不化,吓得她赶忙噤了声。

霎时,整个席间人的心都吊了起来。

导演更是背脊一凉。

这徐先生怎么忽然为难起一个女演员来了,以前可从没听说过啊。

正当导演准备起身解围之际,祁愿忽然笑着甜甜地应了一声:“好啊。”

说完,她举着自己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继而又伸手去端他的杯子。

他绻在一旁的手往前挪了挪,最终还是按捺住了,看着她将他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

祁愿回到位置上,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辛辣,火辣辣的烧灼感一直蔓延至胃里。

导 演靠过来,声色歉疚:“待会儿我找个理由让你先走。”

祁愿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这部戏可不能再搞砸了。”

导 演闻言忍不住**眼眶,早就听闻祁愿在圈内风评极好,的确是有原因的。

他赶 忙让服务员上了一瓶酸奶,给祁愿倒了一杯。

祁愿道了声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在新一轮相互敬酒开启的时候,祁愿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她有四年多没怎么喝酒了,今天忽然一下子两杯下肚,这会儿有点晕晕乎乎的。

走到洗手台前,捧了把水轻轻拍了拍脸,妆容瞬间融掉了大半,所幸也就全洗了。

她本来化的就是淡妆,加上她底子好,卸了妆反而多了丝清丽。

等她擦干脸上的水分走出去,富丽堂皇的酒店过道里多了抹颀长的身影。

徐晏清半弓着背倚在墙上,大衣的外套被他脱了,只穿着一件立领黑色毛衣,毛衣微微修身,大致勾勒出他上半身瘦削的体态。

但祁愿清晰地知道,他是个典型的衣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毕竟那一个个充满旖旎情话的夜晚,她都是枕在他臂弯里度过的。

他低垂着眉眼,一手拿着打火机,百无聊赖地开合着金属盖帽,另一只手**西裤口袋里。

一条长腿与墙面呈一个斜角绷得笔直,另一条则微微弯曲,脚后跟抵在踢脚线上。

面庞俊秀白皙,微微颔首,山根挺拔陡峭,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祁愿顿在原地,静静看了他半晌,而后才迈着步子踏了出去。

酒店的走廊里铺了层上好的波斯地毯,高跟鞋踩过也只发出微不可闻的沉闷声响。

但还是让专注玩着打火机的人投来了目光,祁愿并没有打算主动与他攀谈。

就在她将要与他擦肩而过之际,那道曾经让她沉迷到不能自已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

“这么些年不见,酒量大不如前了?”言语中满是讥诮。

四年前祁愿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当年她可是秉着护犊子的心态,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饭局上,帮他挡过无数次的酒。

想到这,她勾了勾嘴角:“是啊,托您福,肝功能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走廊里的灯光昏暗晕黄,为她镀了层不真切的虚影,她弯着眉眼,笑容可掬地同他开玩笑。

可他却觉得一阵莫名的烦躁,掏出烟盒,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下一部打算拍什么戏?”

祁愿闻声两指捏过他手心里的打火机,弹开盖帽,拇指轻轻一滑,火光燃起。

她依旧弯着眉眼笑,抬手递过去,替他点了烟,神色谄媚道:“不知道呢,怎么,徐总这是打算捧我?”

徐晏清不说话,蹙着眉看她,眸中的情绪已逐渐降至冰点。

在他快要发作的前一秒,她再度开口:“我现在没什么市场的,别浪费钱了,偶尔接个戏糊口就行了,更何况包我很贵的。”

说完,她将打火机重新塞回他手心,粲然一笑后转身离开,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嘴角弧度瞬间滑落。

包厢的门开了又关,走廊上再次恢复平静。

徐晏清将烟从嘴上拿下来,夹在两指间,曲着拇指揉了揉突突跳痛的太阳穴。

垂眸看了眼手心里的打火机,而后咬着牙眯了眯眼睛。

她这就是诚心恶心他来了,故作谄媚奉承之态。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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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结束时已是深夜,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一层薄薄的鹅绒铺在地面上,一群人浩浩荡荡从酒店出去。

祁愿在看到漫天的飞雪后,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淮江地处江南,很少下雪,上一次下雪还是六年前。

剧组其他的女演员皆是一脸的兴奋,一边搓手一边感叹:“下雪了哎!”

淮江下雪实在是难得,霎时所有人都忘记了要走,纷纷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在人群的兴奋惊呼中,祁愿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人。

他在接电话,微微低头,眉头轻蹙,左手指间还夹了一抹忽明忽暗的星火。

不多时,其余人的司机到了,祁愿也给陆可发了个信息,告诉她可以来了。

但就是这样,也没人敢走。

因为徐晏清的司机还没来,一尊玉面大佛就这么矗在那,没人开先例道别,于是一群人只能继续站在那,佯装看雪景。

徐晏清接完电话,看了眼外面路上停的一排车,而后淡淡开口:“你们先走,我还要一会儿。”

于是一群人这才结束了“雪景大赏”,客客气气地再次道别,然后才上各自的车离开。

徐晏清这些年也变了,要是搁以前他那大少爷的性子,大抵连场面话都懒得说,兀自找个地方坐下来玩手机,让那群人继续站在那尴尬的大眼望小眼。

人逐渐散尽,偌大的平台就剩祁愿和徐晏清两人。

祁愿抱着胳膊站在一边,仰头看着半空飘落的雪花。

徐晏清转了身,想找个地方坐会儿,刚刚最后被敬了不少酒,这会儿脚步有些虚浮,胃里也一阵不适。

而后就忽然看见了那抹缩着肩膀站在角落里的身影。

旗袍还是夏季短袖款,两只胳膊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裙摆下,还露着一节细白的小腿。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半空,而后略显凉薄地勾了勾嘴角。

点了支烟抽了起来,半晌后语调讥诮:“祁小姐这是想起了什么?”

祁愿顿了顿,转头看过去,咧起嘴角:“是啊,在想这么个大冷天我还在辛勤工作,年底公司会不会给我颁个最佳员工奖。”

她眉眼弯弯,笑容温柔可爱。

却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发怒神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捏了捏拳,半晌后似是做了自我和解,转了个身。

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安静地站到一旁,兀自无声地抽烟。

祁愿站的位置刚好在他斜后方,他两手垂在身侧,一只手里夹着烟。

他的手长得很好看,指节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下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

那双手曾温柔地牵了她无数次,最后撕破脸时,也是这双手掐着她的脖子。

那天,他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说:“祁愿,你最好祈祷别再碰到我,否则我肯定弄死你。”

想到这,祁愿略显嘲讽地笑了笑。

不一会儿,陆可到了。

祁愿拉回神思,笑着说了声:“徐先生再见。”

说完,一路小跑着出去,噔噔噔地踏上保姆车的台阶,嘴里还嘶哈嘶哈地抽着凉气。

陆可见状赶忙拿过羽绒服给她裹起来,还让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

双重温暖的加持,让她很快回了阳。

车子缓缓驶离,祁愿若有似无地看了眼后视镜,酒店的大门渐渐模糊在夜色里。

陆可见状也开口问询:“愿姐,刚刚门口那个人是谁啊?好帅啊,气质超棒!比这次《绊生》的男主演还帅哎!”

《绊生》的男主演是个玉面小生,颇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风范,刚传出合作的时候,她还被他粉丝骂过“德不配位”。

祁愿闻声收回了视线,随口说了句:“投资商。”

陆可是今年才跟她的,不认识徐晏清也正常。

“啊!天呐!又帅又酷又有钱!”小姑娘一副听到什么稀世传闻的模样:“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原来现实世界里真有这种人啊!”

祁愿笑了笑,低头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给林瑜发了条信息——

【瑜姐,queeniejones的代言帮我问问吧。】

最不该见的人她都见了,别的还有什么顾虑呢。

那边“正在输入”了一阵,发了句——

【你是不是遇见徐晏清了。】

祁愿盯着这一句看了许久,最终放下了手机,有些虚脱地靠在车窗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

冬雪皎皎,万物沉寂。

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后,她还是和当初的梦魇一一重逢。

*

凌晨两点,祁愿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手机正在床头铃声大作。

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林瑜。

刚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就火急火燎地发问:“他为难你没有?”

祁愿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

点开外放,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回了声:“没有。”

林瑜将信将疑:“真没有?”

这个世界上,对徐晏清偏见最深的人,林瑜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祁愿似是有些无奈,笑了声:“真没有。”

非要说有点什么,大概也就是说了些讥讽的话,但她也都回了过去,没吃亏。

于是林瑜这才松了口气,骂了句:“冤家路窄。”说完又提醒了一句:“离他远点,听见没?”

祁愿笑了笑:“你不是说要想继续在这行混,以前的人肯定是要碰到的吗?”

林瑜在那头气得直咬牙:“你别脑子抽风,徐晏清不行,四年前教训还没吃够?”

说完,又小声嘀咕了句:“不行,我得问问这瘟神下一部投资什么戏,绝对不让你碰。”

祁愿没回应,走到桌前倒了杯热水,而后端着杯子走到落地窗前,掀开窗帘。

屋外一片银装素裹,鹅绒似得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

六年前的那场雪,是在她某天下夜戏的时候下的,刚从影视基地出来,发现屋外已经一片白茫茫。

那时候深受韩剧的荼毒,觉得初雪一定要和最爱的人一起看,可那段时间徐晏清刚好在出差。

她委屈的给他打电话,他在大洋彼岸,笑着哄她:“没事,我们还有好多年,还会一起看无数个初雪。”

她笑嘻嘻地犟嘴:“谁要和你好多年啊!”

他在那头挑眉戏谑道:“怎么,还想和别人好多年?”

她昂着头,像只恃宠而骄的小猫:“当然,好多人呢,有瑜姐还有宋瑶!”

那时候林瑜和宋瑶两个人就在她旁边,忍不住被酸掉了一口牙。

那场初雪从第一天夜里一直下到第二天,中间未曾停歇。

第二天,她去剧组拍夜戏的时候给他发了条语音:“这雪下了一天一夜,说不定是在等你回来陪我看呢,只要不停,就一直是初雪。”

没想到他立马回了条信息过来:【看门外】

她霎时意识到什么,惊叫着奔了出去。

屋外大雪纷飞,他神态疲惫地站在雪地里,笑容宠溺地朝她张开怀抱。

她也顾不得是在剧组里,在林瑜和宋瑶暧昧地注视下,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时候宋瑶常和她说:“愿愿,你和徐晏清谈恋爱,就像是在演偶像剧,我们好羡慕呀。”

林瑜总会在一旁一脸嫌弃地加一句:“把们去掉,别加上我。”

……

“听见没有?”

忽然,电话里的一声,将祁愿拉了回来。

她勾起嘴角凉薄一笑,“刷”的一声,将窗帘拉上。

抿了口热水:“什么?”

林瑜在那头几乎暴走:“别犯浑,别犯浑,别犯浑!听见没有?!”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祁愿没忍住笑出了声:“知道啦。”

林瑜犹豫了半晌:“queeniejones那边,我也尽量让你不和赵知苑碰面。”

祁愿闻声愣了愣:“没事。”半晌后轻笑一声:“我忽然挺期盼见到她的。”

……

*

淮西胡同。

小江将车在徐家老宅门前停了下来,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人。

徐晏清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很疲惫。

车外的雪还在簌簌地下,黑夜深沉无边。

气氛寂静了许久,小江才出口提醒:“徐总,到了。”

后座上的人应声睁眼,没由来地问了一句:“还记得祁愿么?”

小江愣了愣:“您今天看见小愿小……祁小姐了?”

徐晏清闻言笑了一声,声音微微沙哑:“你倒是念旧情,还叫她小愿小姐。”

小江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小愿小姐,其实人挺好的。”

徐晏清哼笑一声:“从你嘴里怕是也只能听到夸她的话了。”

这话也不假,她在他身边的那几年,对他身边的人都不错。

小江看了眼后视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可作为亲眼见证两人那几年浓情蜜意的旁观者,多少还是替他们感到惋惜。

徐晏清没再说话,点了支烟在黑暗里抽了起来,结束后他拍了拍椅背。

“这天气不好打车,开我车回去,明天早点来。”

“好的。”

说完,他起身下车,鹅绒似的雪花瞬间盖满他的肩头。

他立在雪地里,看了眼胡同尽头左边的那扇宅门,暗自出神了片刻,才抬起步子往夜色深沉处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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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祁愿刚起床,正趴在窗边的瑜伽垫上做晨间唤醒瑜伽,林瑜就带着造型团队来了。

今天有个摄影公司“双旦限定照”的代言片要拍。

她看了眼在一旁忙活着摆器具的造型师,淡淡问道:“今天不是去拍代言片么?”

林瑜走过来,抱臂看了她一眼:“怎么,那你就素着颜,裹个棉袄去?回头明天热搜就是‘昔日影后回归后竟落魄至此’?”

祁愿闻言一笑,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后站了起来,走到造型师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也不是不行,过气女明星,应该没人会跟拍。”

林瑜最恨的就是听她说“过气女明星”这话,而且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说出口。

走过去用力戳了她的额头一下:“你呀,我迟早被你气死。”说完又看了祁愿一眼,叹了口气:“昨天在片场,乔戚戚又嚼舌根了?”

祁愿在低头看手机,淡淡说了句:“没有。”

话音刚落,一旁的陆可就急得跳了起来:“有!说得可难听了!”

祁愿抬起头,半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陆可见状立马委屈地撇了撇嘴,揣着小手站到一边去了。

昨天那其实不是乔戚戚第一次嚼祁愿的舌根,只不过以往都是在背地里,然后经由旁人的口传到她的耳朵里,但她大多不会理会。

毕竟也能理解,在她没有和剧组对接之前,导演已经有让乔戚戚来接女主戏的想法了,后来她确定了要演,可别的角色都已定了,就剩一个女四号,乔戚戚那边也不想放弃这个剧本,于是只得不情不愿的接了女四的戏。

这么一来,两人还未碰面,梁子就结下了。

林瑜看着祁愿,叹了口气,语气半分无奈半分焦急:“你说说你,现在什么人都能嚼你舌根,你怎么就没半点以前的……”

话没说完,林瑜就噤了声,半晌后眼圈微湿,又深深瞧了祁愿一眼,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祁愿好似没听到,依旧神色平静地看着手机。

林瑜见她这模样,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怎么就没半点以前的样子了?

要是搁以前,以祁愿的性子,有人那般诋毁她,她定是坐不住的,必定要去讨个说法回来,绝对不是现在这般,好似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时候,林瑜的工作除了帮祁愿接各种通告外,忙得最多的就是跑片场解决各种纠纷。

今天是因为有人质疑她不背剧本而吵起来了,明天是有人说她滥用替身干起来了。

忙得林瑜那叫一个焦头烂额,但也好过现在,这般死气沉沉,了无生趣。

*

到了摄影棚,祁愿先前化的妆全部被卸掉,换上了双旦限定照特有的妆容和服装。

造型师拿着一堆色彩斑斓的可爱小挂件给她从头到脚装饰了一遍,连妆容都十分缤纷。

她平日里那清冷靡丽的长相,在这般折腾下,都看起来可爱了不少。

陆可在一旁拿出手机来咔咔一通拍:“这一定要留作纪念,可爱版愿姐,那可不是随便能看到的。”

祁愿伸手挡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最后还是工作人员一脸为难的来沟通,说造型要保密,陆可这才一脸伤心的把照片都删了。

林瑜嫌她在这叽叽喳喳的碍事,把她打发出去买咖啡去了。

双旦限定照一共是三组造型,最后一组“天鹅梦”拍摄完,祁愿刚从影棚出来,就从隔壁影棚里冲出来一个身影。

十分激动地拉住她的胳膊:“祁愿!真的是你啊!”

祁愿有些被吓到,转头看过去。

来者一身华丽婚纱,化着精致装容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身后也急匆匆地跟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

沈佳音,她在淮戏时的同班同学,比她晚成名几年,当年在圈子里两人关系不错,经常互相帮忙营业,只是后来她息了影,就没再联系过。

她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沈佳音的装扮,又看了眼她身后的男子,笑着道了声:“恭喜。”

沈佳音闻言低头微微一笑,两颊飞起一抹红晕:“本来还不想这么早,他猴急的。”说是这么说,但脸上却也是掩饰不住的幸福。

祁愿笑了笑,没接话。

半晌后,沈佳音忽然眸光灼灼地看过来:“我们这个周末办游轮婚礼,你来吗?”

祁愿闻言愣了愣,刚准备拒绝,沈佳音立马拉住了她的手:“来吧来吧,小型的,没有太多人。”

祁愿看着面前人满脸的热切,顿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林瑜过来的时候,沈佳音刚携着她丈夫回影棚里,祁愿接过她手里的外套穿了起来,问了声:“这周末有通告吗?”

林瑜细想了会儿,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你有事?”

祁愿垂眸应了一声:“嗯,沈佳音婚礼。”

林瑜愣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你答应去了?”

祁愿点了点头:“嗯。”

林瑜看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

沈佳音当年成名晚,凭心论起来,祁愿功不可没,处处提携着这位自己的同班同学,那时候的祁愿风头正盛,样样都志得意满。

彼时的沈佳音还是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小丫头,怯生生的,什么都没有。

哪成想,就这短短的几年,两人的位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人惋惜又唏嘘。

*

沈佳音的婚礼定在周末晚上八点,夫家出手阔气,包了一艘豪华游轮,食品台和甜品台都是专门从法国请名家来做的。

祁愿赶到时婚礼刚开始,整个游轮露台被浪漫的氛围灯光笼罩,红毯上一对璧人在两侧亲友的掌声中,互立盟誓,甜蜜拥吻。

祁愿来的晚,只站在了人群的最后,在纷飞的礼花中,一旁的伴唱女歌手正在唱着《athousandyears》,气氛一下子被烘托到了浪漫的**。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新人向来宾致谢,场内的曲子也变成了缓慢的古典舞曲,舞池**慢慢聚起了相邀去跳舞的人。

祁愿也从舞池里退了出来,从路过的服务生手里的托盘里要了杯香槟。

沈佳音的视线在人群里寻找了一阵,在看到祁愿后忽的咧嘴笑了起来,而后和身边的丈夫说了声,就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一开始没看见你,以为你不想来呢。”

祁愿笑着答:“怎么会,答应了你来,我肯定来。”

沈佳音笑着看了她一眼,而后忽的想起了什么,一手挡在嘴边,靠过来说:“今天还来了不少杭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青年才俊也不少哦,你看上哪个和我说,我给你介绍。”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沈佳音这些年倒是没变,还是那副俏皮少女的模样,很讨人喜欢。

祁愿不想扫她的兴,还是含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而后沈佳音就被造型师叫走,去换礼服去了。

祁愿站在那喝了小半杯香槟,甲板上风有些大,她觉得胃里被灌了不少冷气,打算先找个避风点的地方待会儿,等差不多了就去告别。

她这边视线正四下扫着,就看见游轮入口处就走上来一个人。

一身高定黑西装,身姿挺拔有型,孤傲冷峻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不斜视地朝沈佳音丈夫李杭之的方向走过去。

李杭之正与身边游轮的工作人员交涉着什么,看见来者后,又和工作人员说了句,便大步迎了上去,率先伸出了手。

徐晏清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几分薄笑,抬手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而后唇动了动。

祁愿站的位置有些远,风声和音乐声交汇,她听不清他们的交谈,但通过他的唇型,大抵能看出,他说了声:“恭喜。”

不一会儿,原本停在岸口的游轮开始缓缓行驶了起来。

祁愿立在那看了会儿,在李杭之领着徐晏清去和别的合作商打招呼时,她转了身,站进了人群里。

上次杀青宴上的碰面无可避免,这次她没打算再相见。

不一会儿,沈佳音换好礼服出来了,先是去了李杭之那边和徐晏清打了声招呼,接着就又来找祁愿了。

一上来就拉着她要走:“快,来了个在我看来是杭之所有合作伙伴里最优质一个,我带你见见,那颜值比咱圈里好多男明星都能打。”

根本不用去见,祁愿就知道是谁,她赶忙反手抓住了沈佳音的胳膊:“不用了,佳音,我待会儿下一个岸口就走了。”

沈佳音闻言愣了愣,一脸惋惜的“啊”了一声:“这么早?”

祁愿点了点头,勾着唇答:“嗯,明天早上有通告,今晚要早睡,我可不想肿着脸去。”

其实没有,这只是她找的借口,一来为了早点走,二来她不想与徐晏清碰到,多待一会儿就增加一分危险。

沈佳音失望的耸了耸肩:“好吧。”但还是拉着祁愿去了一个方便观察的位置,而后指了指甲班的另一头:“呐!就是右边那个,怎么样,不错吧。”

祁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站了三个差不多齐头高的男人,李杭之在最左,中间隔了个,徐晏清在最右。

三人倚在桅杆上,在一边抽烟一边谈笑。

徐晏清曲着一边手肘架在桅杆上,一只手里夹着烟,时不时抬起来抽一口。

那头风大,将他的发吹得有些乱,衣角也在风中飞扬,可能是聊起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其余两人笑了起来,徐晏清也跟着展开了笑颜,一下子生冷的五官柔和了许多,异常的俊逸耀眼。

举手投足间,风度与优雅并存,就这短短一支烟的功夫,已经有三四个女人借故上去打招呼了。

沈佳音咂了咂嘴:“这个是真的优质,你真不考虑啊,徐家的哎!”

祁愿挪开了视线,轻笑了一声:“那不就更配不上了,算了。”说完喝光了杯里剩下的香槟:“你忙吧,马上到下一个岸口了,我就先走了。”

沈佳音遗憾地叹了声气:“好吧。”

那头刚好又有人喊她,去之前又和祁愿说了声:“走之前告诉我,我送送你。”

祁愿点了点头说:“好。”

沈佳音刚走,祁愿再抬头,却发现徐晏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过来了。

**眼瞳漆黑深邃,没有多余的情绪,垂在身侧的手里夹着的那抹星火,在风中飘散着袅袅白烟。

甲板上轻歌曼舞,光影流转,风呼呼地吹。

祁愿忽然愣了愣。

那头的女歌手已经换了曲子,这次唱的是王菲的《流年》。

空灵婉转的女声唱着:“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这歌唱得倒还挺应景。

接着她忽然垂下眸子,从包里掏出了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支,点上,而后夹在两指间,对着那边抬了抬手,勾着嘴角微微颔首示意。

那模样像极了老烟枪碰到了同盟,无声的招呼后,邀对方一同细品。

然而实际上,她很少抽,也就这两年才学会。

那边,徐晏清的眉忽然渐渐皱了起来,星眸微凛,神色也跟着凌厉了几分。

就在祁愿将手里的烟递进嘴里时,他忽然掐了指间的烟,直起身子,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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