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段“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日子
“天呐,下大雨了,会不会哪儿又漏雨了。”睡梦中的我被繁杂的雨声惊醒,猛然翻身坐起。
“噢,不对,现在住的是楼房,不会漏雨了。”明白过来的我,又扑通一声躺下。
童年的一幕幕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时常出现在有大雨的夜里,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消失。
犹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家里的房屋是土坯房,房顶是麦秸杆修的。尽管,每一年都会修一下房子,但是经不起岁月腐蚀的麦秸杆,还是会在有大雨的夜里,带给我们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那个时候的雨天,我们家大多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真真的感受到了杜甫所说的“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的情景。
下雨的夜里,我们全家人都睡不安稳,半夜起来拿出家里所有的锅碗瓢盆,放在漏雨的地方接雨,漏雨的地方总是太多,几乎无处不在。屋里便出现了一支雨水击打锅碗瓢盆的奏鸣曲,音准、时值、节奏各不相同的奏鸣曲。我们兄妹几人便睡不着了,望着下雨的天空祈祷,“老天爷呀,行行好,别下了,雨水够用了。”
最惊险的是床上也会漏雨。蚊帐上面也要放一个盆接雨水,睡在床上可就胆战心惊了:滴滴答答的响声不说,还担心雨水接多了会漏下来,还怕突然蚊帐被压塌了,直接一盆雨水泼到身上。盆里的水还不时迸溅出水花,落到脸上、身上,尽管有盆接着水,还是感觉像下着毛毛细雨。
记得那是六月的一天晚上,妈妈病了,爸爸去了几里地之外的街上给妈妈买药去了。结果,老天突然间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瞬间就铺天盖地来了。我和哥哥、弟弟、还有妈妈,甚至没来得及去堂屋,就被困在了厨房里,厨房里比堂屋漏得更厉害,瞬间来临的瓢泼大雨,把我们兄妹几个吓得嚎啕大哭,妈妈还生着病,没有雨伞,厨房里又漏雨,她只能带着我们找到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屋角依偎在一起,等着爸爸回来。
搂着我们几个孩子,虚弱的妈妈一边安慰着嗷嗷大哭的我们,一边不放心的牵挂着独自去买药的爸爸。应该在半路上呢?下这么大雨,怎么走呀,会不会有意外呢?
妈妈心急如焚。一边是几个哇哇大哭的我们,一边是对爸爸的担心,我不知道那夜还生着病的妈妈,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我们哭累了就睡着了,只留下妈妈一个人在痛苦的煎熬。
爸爸大概半夜三点多赶回来的,下大雨的时候,他正好在半路上,瓢泼大雨让他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是瞎撞,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麦秸垛,就在那儿避了一会儿。雨稍微小了一点,辨明方向后,继续去街上诊所买药。爸爸同样担心着家里,“房子漏雨,下这么大雨,他们娘几个怎么样了?药没买回去,孩他妈的病咋样了?”
于是,爸爸冒着大雨,东一头西一头终于买回了药,赶到了家。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多,爸爸回来时,像是刚从水里上来的,那狼狈的样子,几乎辨不清模样了。只有给妈妈的药,用塑料袋装着,毫发未损。见到爸爸的我们,又一次抱着爸爸嚎啕大哭!
我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哭,只知道哭得很伤心。
现在,日子已经好起来了。我们兄妹四人过得都还不错,大哥还给爸妈买了房子,让他们二老到城里来住。
我们再也不用过那种一到下雨,就担惊受怕的日子,只是,童年的那段“屋漏偏逢连夜雨”日子,却永远的留在了记忆深处,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