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震的余悸还没完全过去的时候,小烨接到了改判的消息。
之前金水听小烨提起过关于上诉的事情,但并没有太在意,总觉得上诉凭的是关系系凭的是钱,虽说过去的小烨家还算殷实,可无论哪个家庭摊上这样的灾难,都会变得捉襟见肘。所以每次小烨提起上诉的事时,金水只是把它理解为是小烨的父母爱女心切,侥幸的拿死马当活马医。现在看来,法律是公平的,只要案件中确实具备改判的条件,就会公平地进行再判决。
说来也是奇怪,接到改判通知的前一天晚上,金水梦见小烨的领口处粘着好大一个蜘蛛,金水生怕那蜘蛛咬了小烨,赶忙拿本书帮她弄掉了。第二天上午,小烨在编辑室晃悠,金水就把这个梦说给小烨听了,小烨说金水姐这是个好梦啊,你没听大伙儿说,在监狱里蜘蛛号称喜蛛吗?梦见蜘蛛一定是有喜事的。金水白了小烨一眼,说就你会瞎说,接着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晚上收工回去在食堂门口碰到朝云,朝云一见小烨就兴奋地跑过来说:“小烨,我们改判了,你的刑期改为八年了。”小烨也很兴奋,反复问朝云:“真的?你不会骗我吧,真的改了吗?”朝云激动地对着小烨点头:“是真的,我们分监区已经通知我了。”
小烨这才相信是真的,转过身使劲摇着金水的肩膀说:“金水姐,我改判了,你看你替我做了这么好的梦,果真是有好消息!”金水也替小烨感到高兴,一下子去掉四年的刑期可不是小事,上一次小烨和金水一起报了减刑,按余刑计算,现在小烨就可以申请假释了。
想到小烨可以比自己先出狱,金水既高兴又难过,这两年和小烨在一起,就像自家姐妹一样互相疼爱相互照顾,虽说偶尔也会有点小分歧,但两人都不会把这种小分歧放在心上,现在真的要分开,金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算起来这几年教师队出去的人不少,大组长吴林、邱老师、薛老师、尹红都是在这两年陆续出监的。她们离开的那天,金水也会又高兴又难过,但那种情绪很快就会被忙碌的日子所冲散。金水用这种经历安慰自己:没关系,很快就会习惯的,小烨是奔向自由世界,我应该替她高兴。
小烨等裁定的那几天,大家笑话金水:“哦,小烨要走了,肯定得有人得哭鼻子了。”金水知道大伙儿是打趣她,便回敬道:“谁会哭鼻子,这人又懒又讨嫌,走了才清净。”金水这样说的时候,就有人过来掐脸蛋:“嘴硬,大伙儿可得看好了,看看小烨走的那天有没有人哭鼻子。”
到了小烨真要走的那个早上,金水像往常一样给小烨整理床铺,双手提着被子一抖,眼泪突然哗啦哗啦地掉了下来。小烨穿着一身家里刚送进来的新衣服,正被一圈人包围着欣赏,有人朝金水努努嘴,小烨立刻丢下人群跑过来从背后抱着金水:“金水姐,别难过,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有空也会写信给你,你在这里要多保重,等你出去了,我们还在一起。”
小烨越是这样说,金水的眼泪掉得越厉害,不一会儿,两只眼睛就肿得像桃子了。最难过的是祝勇,这些天祝勇一直闷闷不乐,金水尽量开导她,小烨给她准备了足够用好几个月的日用品和学习用品,但她还是常常掉眼泪。这会儿,坐在床上发呆的祝勇见小烨抱着金水,突然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小烨和金水赶紧跑过去百般开导,小烨又保证以后每个月都会写信和寄钱给她,祝勇才稍稍好一点。金水知道小烨是个有情有义说话算数的人,就算她出狱了,也会继续帮助祝勇。谁说囚子无情,在如此特殊又艰难的环境中,人与人之间才真的是“患难之中见真情”!
作者简介:甘醇醉美。酷爱红酒,喜欢一杯薄酒慰红尘的生活,常常在半醉半醒间写些随性文字。微博:甘醇醉美;微信公众号:微雨潇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