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将车开进上高速后的第一个服务区。一路上总感觉车子哪个地方不对劲,有些不寻常的声音,心头吊着一块肉一样的不放心,还是进服务区检查一下才行。
他把车停进车位,拉上手刹,熄了火,下车拉开后车门仔细看了看后排空间,没有什么异常。砰的关上了后车门的时候,仿佛又听到了那不寻常的声音。绕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把后备箱翻了个遍,连放备胎的地方也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什么。砰的一声关上后备箱的时候又听到了,这次他确定是从车头传过来的。果然,在他打开引擎盖的瞬间,“喵”的一声吓了他一跳。
昨晚就在海子停车熄火上楼之后,波利也走进了海子租住的小区停车场。天气太冷,刚刚饱餐完一顿残羹剩饭的波利只想找到个温暖的地方睡个好觉。经过海子的车旁,一阵暖意让波利停住了脚步。波利跳上海子的车引擎盖,找到最暖和的一块,蜷缩成一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半夜里,寒风吹起波利背上的毛,引擎盖温度越来越低,波利越来越冷。它起身低头闻了闻,从车头跳回地面,钻进车底,从左前轮内侧,沿着稳定杆、控制臂以及减震器吃力而小心翼翼的向上爬,一直爬到暖和的发动机上面。只有这地儿还足够温暖,风也吹不进来,波利觉得自己真够聪明。
“原来是只小猫!把我吓得。”海子自言自语,平静刚刚不安和紧张的心情。
早上,当海子刚刚发动车子的时候,波利从恶梦中被惊醒。发动机的抖动让它感到恐惧,发出的声音犹如轰轰的雷鸣。它想沿着昨晚爬上来的地方钻出去,可是没能成功。当车辆行驶起来,所有的机器也跟着运转,波利根本不可能下得去。过会儿,里面慢慢重新暖和起来,波利虽然依旧感到恐惧,但觉得暖和就行,这点声音也还能接受。逐渐地,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波利只得钻到蓄电池旁的空当上,恐惧感像被黑洞吸引了一般不断增长,它恐慌地叫得越来越大声。
“你这小家伙,是怎么跑到我车子里面去的!”当海子打开引擎盖,波利见到海子的第一眼,心里充满恐惧与感谢,它蜷缩着紧贴蓄电池。海子用自然卷曲的手指慢慢试着靠近波利那剐蹭了黑旧机油的粉红鼻子,他知道这样可以减少猫对人的陌生感和不安,小时候奶奶家养过一只黑猫,他第一次接触那只黑猫的时候,奶奶就是这样教他的。
海子的手靠近波利鼻子的时候,它轻轻的闻了闻,有种不同于把它关进铁笼的那个男人的味道,带着些温暖。波利小心的用头轻轻蹭了下海子的手背,海子见波利慢慢放下戒备,用手指轻轻挠了挠波利的小脸庞,波利温柔的回应了他一声轻轻的“喵”。
“跟我回家好不好,你看你,好可怜!”今年25岁,刚结婚没多久的海子,真是个有爱的男人。当海子轻轻抚摸波利的头,它感受到是曾经把它抱回家的那个女孩对它的那种温柔,感动得想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让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当失去爱很久之后又再次被爱,譬如寒冬结束后又一个阳光照进心底的春天。
海子把另一只手也慢慢伸了过去,双手轻轻抱起波利。尽管波利看上去没那么干净,他还是轻轻将波利放到后排座位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它身上,然后回到前排驾驶座,发动了车子。为了省油冬天一向不开空调的他,将车子的热气调到了第二档。
冬天的太阳再次渐渐升起,车子向前缓慢加速行驶。波利悄悄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海子,“喵”了一声。海子听见叫声后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波利,嘴角开心的笑了。世间的事真是奇妙,前一天还在垃圾池里吃残羹剩饭的波利,现在仿佛来到了温暖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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