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姜苏
正说着,又听着有人进来。我赶紧干脆说:“算球了吧,今天看来是上不成了。明天再说哇。我们先下去了。”我对四疙豆说。四疙豆还在那说:“我操,没带纸,你们有没有纸呢?”就这句,把二臭蛋气坏了:“快你妈的死球了哇,等球你半天,还要给你擦屁股纸?真你妈的,快掉进茅坑算球了!”我们一溜烟往楼下跑。刚跑到下楼的楼梯口,就见筒子楼走廊的一头中间,一扇门一开出来一个人。我操,是洗澡堂。真悬呢,让洗澡堂在厕所里碰上可麻烦了。跑到一楼,几乎是刚下完楼梯,一层的一扇门也吱呀一声,又出来一个人。我们扭头一看,都看清了,是他妈的津津。真是他妈的见鬼了。今天就是不能上楼,上了楼非让发现不可。
第二天中午,四疙豆先来找我,问我去不去集体楼了。我说当然要去,只是要提高警惕。四疙豆狗的,和我下楼等到二臭蛋和卫民后,马上嘴里不停地叨叨:“提高警惕,保卫祖国,要准备打仗。”一直叨叨到了集体宿舍二楼。大家赶紧说,别他妈说了,又让他妈洗澡堂发现了呀。二臭蛋还不忘加一句:“你小子今天不拉屎哇,别你妈的又掉进茅坑了。”四疙豆马上回一句:“去你妈的,你小子才掉进茅坑里呢。”
今天我们没有啰嗦,嘁哩喀喳几下,都上了集体楼夹层。
进了夹层,目标也很明确,直奔左手边洗澡堂住的那条黑道。我们只能叫这里是黑道。伸手不见五指,全凭四肢着地爬着走。光着腿的膝盖下能感觉出像蜂窝一样的盖板表面,硌着皮肉,不太疼但也不舒服。找到洗澡堂房间的那个出气孔也很容易。因为他小子住的那个房间出气孔好像比别的出气孔亮。出气孔上雕刻的花瓣形状有点像下水道的地漏。
我们几乎是如临大敌般,悄悄地挪近洗澡堂的那个出气孔的。卫民打头阵,先挨近了洗澡堂的出气孔。趴在上面往下面看看。他小声说,洗澡堂不在。我操,好容易爬上来了,洗澡堂不在。我看看我看看。我们大声说——洗澡堂既然不在房间里,就放开声音抢着看。果然狗的不在房间。那咋办?等等,等狗的回来再说。我说。可是,四疙豆说,没必要,现在就给狗的撒土喳喳,反正他在不在无所谓。嘿,就是。这小子四疙豆就是机灵。
我们开始用手掌刮身边的浮尘。刮好后,撮一撮爬过去撒到那个花瓣出气孔里——也就是撒到洗澡堂的房间里。每人都想亲自撒,这样感到有点乐趣。我操,我们也不管当他发现床上突然出现这么多土时,是不是会顺藤摸瓜把我们抓个现行破坏分子。
我们正干着起劲,不知道哪里有个什么声音,我赶紧说:“等会等会,看看洗澡堂是不是回来了?”
卫民马上爬在出气孔上往下看,看半天说:“没有回来。”
“那刚才是啥声音呢?”我们宁愿希望是下面洗澡堂房间发出的声音。而不是来自四周黑黢黢的楼顶夹层里。我们都停下来静悄悄地观察四周。没事,四周静的出奇。我说:“不是二臭蛋又放了个屁哇?”
哈哈。大家都笑。正笑着,突然,身下也就是出气孔下有一点声音。卫民爬在出气孔上一看,马上着急地压低嗓子说:“咳咳,洗澡堂回来了。”
我们又轮流爬在出气孔上往下看。不过,这回都是拼住呼吸,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地,生怕弄出一丁点声响。而且往下看时,心里也有慌的要命,就好像在和洗澡堂面对面眼对眼的互相在看。甚至比面对面眼对眼还要紧张。
我往下看时,开始第一眼并没有马上看见洗澡堂。只看见一张床。出气孔的花瓣网眼看不到那么多。我正纳闷,这小子洗澡堂在哪儿呢,看不见呀。正使劲找着,只见一个人,是洗澡堂。走过来。那家伙端着一个盆,好像要洗什么东西似的。但那小子把盆放在地上后,并没有洗什么衣服之类的东西。只见那家伙现摘了帽子。我操,洗澡堂的光脑袋真他妈的光。然后,他还是没有洗什么东西。我看的有点纳闷。这他妈的洗澡堂到底要干什么?转来转去,让人看不明白。
我看的有点眼困,于是就挪开一点,想歇会。二臭蛋几个想挤过来看,我轻声说:“别别,等一下,我再看看。”说着,我又将眼睛挨在出气孔上。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我惊坏了。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洗澡堂蹲下身子,或者差不多是坐在他那个王八床沿上,在干一件他妈的什么事。我真的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我也没弄明白洗澡堂在什么。但肯定是干一件非常让人吃惊的,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我有点看呆了。嘴里开始不由地悄悄惊呼“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