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两年的承诺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6期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我来了广州,想见你一面。”

手机弹出一位许久未联系的昔日恋人的微信。是阿信,他知道我一直在广州。

“你在哪?”我的心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兴奋地回应三个字。我与阿信研究生毕业后就没再联系,原本我们是商量好毕业就结婚,然后再工作,再买房。可他父母的一个电话,最终打破了我俩的美好计划。

毕业后,他说他父亲身体不太好,想要他回福建老家,而我的父母均在广州,他们就我一粒独生女儿,我不会离开他们而跟随阿信去遥远的异乡,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而非浪漫主义,我绝不会为了爱情而放弃亲情。我有恳求阿信留在广州,可他也是位十足的孝子,他说他别无他选,必须回去。

那天,我含泪送他上火车,离别前我告诉他,我会在广州等他两年,如果他回心转意,随时回来找我。后来,我们就一直没再联系。而如今,两年之约只差一周就结束,他突然回来了,我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唯有云淡风轻地回复三个字——“你在哪?”

很快就收到阿信发过来的地址与定位,是我们读研究生时一直约会的那家餐厅。这天刚好周末,我找了个借口出门,告诉父母晚上不回家吃饭。我没告诉他们阿信回来了,因为对于阿信,我没有把握,不知他何时会离开。尽管这两年来,身边的朋友陆续拍拖、结婚,而我一直孑然一人 。父母双亲不断催我相亲,我总以刚开始工作,没时间相亲为由推脱。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两年。

我与阿信火车站一别已接近两年未有消息,如今,我已经二十七岁,不再年轻。对着镜子梳妆打扮,我怎么也扮不出稚嫩,扮不出青春,两年辛苦的打拼,我还是憔悴了。我的双眼不再明亮清脆,而是充满了世俗目光,皮肤也暗黄。对于阿信,我这次与他相见,纯属友情,并没对他抱半点希望,就当是老朋友来广州,我尽地主之谊罢了。

不过,我还是认真打扮一番,换上长袖白色连衣裙,披上蔚蓝色风衣,我的头发已剪短,一身干炼的妆扮。我打的来到餐厅,服务员引我进入一包厢,我推门,阿信站了起来,他的双眼一直盯着我,我抿嘴微笑。他坤士地走过来,接过我的风衣与包,拉开座椅,我淑女般坐下来。

他将我的风衣与包挂在旁边衣架上,给我倒上红酒,坐在我对面,然后一本正经地打量我,我也同样打量着他。两年未见了,他不再像学生时代那样喜欢穿运动服,他一身西装革履的装扮,倒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气场。

“阿敏,我想回广州,回到你的身边,还可以吗?”阿信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我,激动地说。

我的脸开始泛红,能来赴约,我原本是做好了重新开始的准备。可面对他如此迅速的开场白,我还是吃了一惊。

“阿信,两年杳无音信,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没有拒绝他,但我也不可能立即答应,我们彼此需要进一步了解。

“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你,然后重新开始,可我根本放不下你,我的满脑子都是你。”阿信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努力挣扎,终于把双手抽了回来。

“阿信,两年了,我们还能回去吗?”我有些疑惑地问。

他低着头,紧握自己的双手,然后不语。服务员推门进来,将菜摆好,是我最喜欢烧排骨与烧鸡。他一直惦记着我的喜爱。我鼻子一阵酸,曾幻想过无数次重逢,原以为再见面,我会激动万分,可如今,我竟如此淡定。

我们默默地吃着,谁也不愿先开口诉说思念,唯有默默地吃着。

“两年了,你再恋爱了吗?”我突然抬起头,睁大眼睛问。

“谈过一次,父母安排的相亲。后来两人不合适,分了。”阿信如同在描述别人的故事,淡定地说。

我的心猛烈抽痛几下,他还是再恋爱了,他并没有如同我一样,对爱情坚贞不渝,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

“阿敏,我们能重新开始吗?我想回到广州。”阿信的手猛地又抓住我的手腕。

我轻轻地抽了回来,继续吃着手上的烧鸡。他的双眼一直盯着我,我抿嘴微笑,然后淡淡地说:“两年了,我们已经陌生了,有些事是回不去的,你当初选择回到你的家乡,那你就要接受分别的结局。”

“不,可以的,你一直还在等我对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这两年我的确是在等待些什么,我一直在等待,可又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直到见到阿信,我才明白自己等待的只是当初自己的两年之约,而两年很快就过了,我的承诺也兑现了,我的确等待了两年,有些事,我是该放下了。

“阿信,与你在一起很开心,可这两年,我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没你的日子。”

“真的回不去了吗?”阿信期待我否定的回答。

我不能欺骗他,我再见到阿信,已少了当初的激情与心动,只当是见到一位老朋友,我摇了摇头。

饭后,阿信约我去看场电影,我拒绝了他,我告诉他,我的父母等我回家。他想送我回去,我也拒绝了,最后他提出要抱抱我,我点了点头。

毕竟我们俩曾经相恋过,我也有必要对过去来一场彻底分别的拥抱。

阿信最后还是离开了,他离开广州后发了一条微信给我——“阿敏,我走了,回家了,保重!”。

我淡淡地回复了两个字:“保重”。那次见面后,我就没有再见过阿信,也彻底断掉了与他的联系。

我长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不会为了我真的留下来,他是个孝子,他要回到他的家乡,我们俩终究有缘无份。

阿信再次离开广州后的一周,刚好是我们研究生毕业两周年,也是我承诺等待两周年的结束。那天晚上,我对着妈妈说:“王阿姨的侄子什么时候回国,之前你说要介绍我们认识的,可以约见面。”

妈妈乐开了怀,她告诉我,小王已经回国一周了,妈妈给王阿姨打了个电话。第二天我约了小王在公园相见。见面后,我们彼此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互相留下了微信与电话……

两年的等待时间已过,我也要开始自己的新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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