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一个写字的人应该永远为内心而写,只有内心能告诉他,他的高尚和自私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的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如果遇到一些文字,刚好能表达出内心的声音,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可这并不容易,尽管总是在寻觅,却很难遇到。
因为我们的内心并非时时刻刻都是敞开的,它更多时候倒是封闭起来的,只有不停的去写才能使内心敞开,才能使自己置身于发现之中。
——余华
昨天,重新读了遍契科夫《装在套子里的人》,像别里科夫这样的人并不只是某个特定时代下的产物,他在每一个时代都有所体现。他把自己包在壳里,给自己做一个套子使得他可以与世隔绝,不受外界的影响。其实他只是因胆怯,为自己不堪的现实做无谓的辩护。
在如今这个物质大繁荣的社会里,把自己装在套子里的人似乎还不少呢,空巢青年把自己装在工作的套子里,游戏侠把自己封在游戏的世界里,还有多少内心焦虑的人儿把自己塞进只知道努力的套子里……他们像居蟹或蜗牛,总是缩进自己的壳儿里,也许这是一种返祖现象,即返回到太古时代,那时候的祖先还未成群居动物,而是独自居住在自己的自己的洞穴里,也许这仅仅是人性格的一种异化。
人不能以一种方式生活太久,生活里的五味杂陈也需要一些波澜。不然,时间久了,也许就成了把自己封起来的井底之蛙,眼前的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却错将它看成了全部。
我常会想,什么才是快乐?是尽情尽兴的吃喝玩乐?我对这似乎没什么兴趣,远不如一个小径漫步所带来的感觉好。是佛祖证悟的不苦不乐吗?我还没有这样的境界,我倒认为不苦不乐本身就是一种苦头,因为眼前虚假的快乐是容易割舍的,而留下来的痛苦对于俗世的凡夫却不容易化解。于是,我又常把“智慧”这个词用来抵挡这个问题,智慧能给人带来快乐,总是说得通的,但是,智慧和无惑所给人带来的精神上的满足却不是时时刻刻的,智慧也不总是能追寻的到的。所以,我还是不明白,快乐是什么?什么能带来快乐?
比起一个小学生的回答,我们就把这个问题搞得太复杂了,当我问起一个小学生“快乐是什么?”时,她想了想,“快乐就是不用写作业,只要不写作业我就很快乐”,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果不其然,当她不写作业的时候,总是活力四射,翻箱倒柜,蹦蹦跳跳的,对于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对于玩耍也永远不觉得疲惫。
而我们想要再去给快乐找到找到一个答案时,也许已经再也找不到了,因为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心已经老去。如林语堂所说:
凡是谈到真理的人,都反而损害了它;凡是企图证明它的人,都反而伤残歪曲了它;凡是替它加上一个标识和定出一个思想派别的人,都反而杀害了它:而凡是自称为信仰它的人,都埋葬了它。
快乐,就应当在生活之中,不用去寻找,之所以去寻找,恰恰是因为缺少,企图用认知内的几个概念来解释它,是行不通的。
时代正在将一个个自由的灵魂装进套子里,将他们变成一个个有纪律、只会服从的一式一样的标明号数的兵士,最后在无声无息中泯灭。
林语堂先生:我对人类尊严的信仰,实是在于我相信人是世上最伟大的放浪者,人的尊严应和放浪者的理想发生联系,而绝不是受统驭的兵士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