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八年。
“王爷，夫人已经歇下了。”
孟安悻悻的缩回伸出了一半的手，脸色略带尴尬，幸得底下不是多事之人，皆低着头，才不至于使他跌了面子。
“如是这般，那本王只好再去书房将就一晚。”
他看了一眼屋子里摇晃的烛影，意味深长，却也并不拆穿，既然已经知道是奉了谁的命，自然不好多做勉强，转身便要离去。
“王爷，夫人吩咐过，今夜乃爷的洞房小花烛，务必让奴婢等人伺候在跟前，一步也不得离开。”
“大胆，如今连王爷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管家慕容低声呵斥着，却见孟安摆了摆手，夫人的脾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说一不二，为今之计也就只能按照她说得做了。
宜兮听到众人离去的脚步声，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诺大的王府，终究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位，独得恩宠，倒不如趁着尚未泥足深陷，断了自己的念头，收收心。
“准备一下，本王要沐浴更衣。”
“是。”
袭春随即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果然夫人说得一点儿不错，男人都一样，见一个爱一个，什么海誓山盟全是假的。哼，带着一肚子的气，袭春亲手烧了一桶暖暖的水，给自家王爷，准备让他好好的搓个澡。
“管家，水已准备妥当，还要劳烦您去请王爷出来，莫要让侧王妃等久了？”
书房外，袭春故意加重语气，没想到刚说完，王爷就打开门出来了，吓得她赶紧退到一边，她知道，自家王爷看着好说话，其实是只对夫人一个人的，若不是夫人在，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有好日子过，如今虽然生气，虽然替自家夫人不平，却也不能真的失了分寸，丢了命事小，若让那西苑里的那位看了笑话，那就事大了。
“还不赶紧带路。”
慕容看她平常挺机灵一个丫头，怎么到关键时刻就木了，不得不开口提点到。
“行了，慕容你留下，书房里还有些杂事需要你处理。”
看着自家爷潇洒的走远，慕容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没料到，王爷平时挺说一不二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因为夫人改变主意。想到这儿，他觉得王爷将自己留下是对的，一来他才不爱听墙角，孤影自怜，二来回头见了夫人，他还能说自己是站在夫人边上的，表现下自己的忠贞立场，从无叛变。可是真的等到他熬夜处理那些四面八方来的杂事时，他觉得自己可能更爱守在门口，至少可以不那么劳累。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伺候。”
玉絮挡开了袭春，替孟安脱掉了一件外袍，虽然动作优雅，但袭春总觉得跟自家夫人比到底还是差了些什么，到底差了些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袭春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王爷~”
玉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孟安打断了。
“晚些儿你就知道了。”
原本玉絮想要开口，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竹桃留下来，但一想到传说中王爷的性子阴晴不定，便不得不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更何况，若是让这位王爷正室的侍婢看到自己受恩宠，那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王爷，让妾身来帮你。”
一双柔荑在男人清瘦而挺拔的背上来回抚弄，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王爷的身子在微微震颤，她就说嘛，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新厌旧，哪怕那些传闻中口口声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也只是在传闻中。
“絮儿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一个用力，外面的人整个翻进了浴桶，虽是新婚，却因为是妾氏，只能穿着粉色的嫁衣，如今这嫁衣见了水，若隐若现，尤其勾人魂魄。
“王爷，您这是往哪儿看呢？”
“自然是往该看的地方看。”
说罢，猛地一伸手，衣袍散落一地，水花溅得到处都是，连袭春身上都不能幸免。袭春有些怨恼，却又不敢吱声，只好背对了过去。想当初，王爷跟夫人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受过这个罪，她开始觉得，王爷可能真的生气了，所以让她看着，回头好将一切都传述给夫人听，也气上夫人一气。
整个晚上，两个人一直在颠来倒去，直到天快亮时，这位侧王妃才被放过，袭春喂她喝了不少水，她才得以沉沉睡去。
“你先回去吧，告诉夫人，侧王妃昨晚过于劳累，就免了今早的见礼吧。”
袭春没有回答，床上的人不知道她是怕惊醒了刚睡下的人，还是在赌气。不过这结果不正是他要的吗？为了演这场戏，他可是假戏真做了，现在他的腰，都不像自己的，希望某些人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不予他计较，殊不知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计较是永远不可能的不计较。
“姐姐，妹妹来给姐姐请安了。”
宜兮方才合上了眼，准备午憩一小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这动静，摆明是怕她不知道。
“侧王妃，王妃已经歇下了，您请改日再来吧。”
袭春拦在门口，不知道这个女人安得什么心，明明王爷都吩咐过不用来见礼了。
“这怎么成呢，我家侧王妃如果改日再来，不是坏了王府的规矩吗，到时候落得个不懂礼数的口舌，这个污蔑侧王妃的罪责，你担待得起吗？”
竹桃仗着自家主子得了宠，不落下风。
“你……”
“春儿，不得无礼。”
袭春刚想开口，却被屋子里的人拦住了。
“是。”
“候着吧。”
袭春进了屋子，一脸的不高兴，宜兮倒是没什么表情，她随便穿了一件外衣，坐在主位上喝起了茶，这才示意袭春将外边的人请进来。不知道是她这儿的门槛太高，还是某人昨晚用力过度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只见她进门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得旁边丫鬟眼明手快，这才免了这皮肉之痛。宜兮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虚扶了一把。
“妹妹莫要如此见外，既然到了王府，你我便是一家人了。”
玉絮注意到，她说话的样子，神情淡漠，偏偏语气中听不出来的疏离。
“姐姐说得极是，日后妹妹定听从姐姐教诲。”
说着她又福了福身子，显得楚楚可人。
“王妃，侧王妃昨儿个夜里没睡着好觉，您就让她回去好好歇歇吧。”
袭春忽然转了话锋的提醒到。
“倒是我疏忽了，如此，妹妹就先回去吧，唠家常的时间，日后有得是呢。”
“多谢姐姐体恤。”
她是袅娜着走的，宜兮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形容词。
“夫人，这侧王妃怕不是那么好对付呢。”
“对付？娶她回来本就是给王爷用的，她若是知道分寸伺候好了王爷，我自然不会与她一般计较，可她若是不知道，那就不能怪我了，毕竟，我才是王妃，我既能让她进来，自然也能让她回去。”
宜兮疲倦的摆了摆手，袭春扶她重新躺下，这才退了出去。
“王爷，侧王妃去夫人那里了。”
“哦，是吗，看来昨晚还是不够尽力呢。”
慕容一头冷汗，他才听下人们说昨晚动静有多么大，现在又听某人说不够尽力，这怕是摊上大事了。
之后三月有余，孟安都去侧王妃那儿留宿，府里的下人见此，对夫人日渐怠慢，倒是侧王妃勤快的很，每日都去问安。夫人也曾说过，既然侧王妃夜里如此辛苦，白日里好生歇着就是，不必日日都来，然那侧王妃就跟中了邪似的，赶都赶不走。
“姐姐这儿的茶，就是香甜可口。”
一日，侧王妃在王妃处坐了半晌，喝了一口茶感慨道。
“哦，既是如此，春儿，去准备一些，过会儿让侧王妃带回去。”
宜兮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让人分不清意味，乍一看倒是暖洋洋的。
“那就多谢姐姐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直到听说王爷回府奔着西苑去了，某人才起身告辞。
“夫人，平日里好吃的好喝的您都往她院里送，就给自己留些将就用的，如今好了她连这些将就用的都掏了去，看您以后怎么办？”
袭春不高兴的跟倒豆子似的说个没完，没有注意到宜兮脸上的表情，难道他真的变心了，不然又怎会日日与其欢好。不自觉的，宜兮捂上了自己的肚子，她不是不知道，世人眼中曾将她宠上天的人，唯一一个要求就是，自己不能有一个他的孩子，尽管她那么想在以后自己失去他的时候，还有个寄托。
“夫人。”
“行了，我累了，扶我去休息吧。”
那天晚上，宜兮侧卧着，对枕上的鸳鸯出了神，大婚前娘亲曾问她，是喜欢龙凤啊还是喜欢鸳鸯，她毫不犹豫就选了后者，她还清楚的记得，娘亲为此深深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即便她也有所准备，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夫人，多日不见，可有想念为夫？”
宜兮并没有听见有谁进来的声音，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王爷，您怎么来了？”
宜兮坐了起来，看着眼前更消瘦的人，莫名的心疼。
“怎么，我难道不能来吗？别忘了，可是夫人狠心，拒我于千里之外的。”
两个人闲话家常的说，像是约定好了，谁都没有提起另外一个女人。直到第二天早晨，侧王妃前来见礼。
“侧王妃，王爷说，您有了身子，多有不便，往后就无须再来见礼，望您珍重这来之不易的孩子，请回吧。”
袭春板着脸下了逐客令，她有些怨恨，夫人都还没有嫡子呢，竟然让这个女人怀上了，真是老天不开眼，至于其中的缘由，她却是不知道的。
“怎么，吵醒你了，这些下人真不中用，该罚。”
“也不是，自从侧王妃进门后，日日前来，我这才养成了习惯。”
“往后就不需要了，想睡多久睡多久，我不会让她来了。”
“嗯。”
宜兮不知道，原以为她发了福的身子，竟然是因为有孕了，她更不知道孟安这样的决定到底是为了关怀谁。
孟安走之后，照旧送来一碗参汤，袭春很开心，宜兮有些出神。
“王妃，宫里来人了。”
“侧王妃，宫里来人了。”
东苑西苑同时有人传报，原来宫里的太后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知道最喜欢的小九，就快要当爹了，又深知女人的天性，因而决定传唤她们进宫，一来看看她们现在的情形，二来也可以敲打敲打她们。
“夫人，您说太后到底是为了什么叫您进宫的。”
面对袭春的询问，宜兮不想解释，只摇了摇头装作不知道。
她选了一身浅色系的衣服，配了根素雅的簪子，装扮倒是与平日里一般无二，只是手上多了一串念珠。袭春看着她的样子，恍若仙人，更想到一个词――步步生莲。
侧王妃玉絮打扮得挺庄重，毕竟是宰辅的小闺女，见惯了场面，她见到宜兮的瞬间，只觉得自己若输，也就输在了庶出上，论其他，自己定是胜出一筹，尤其是这肚子里的皇嗣。
“姐姐请。”
宜兮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坐上了第一辆马车扬长而去。
“侧王妃，你看她，哪有将您放在眼里。”
竹桃的话不轻不重，刚好可以让她听得清楚。
“是吗，即便她不将我放在眼里又如何，我的肚子里，可是有她没有的筹码。”
两个人枉自得意，慢吞吞的上了马车。由于是一起被传唤的，宜兮不得不停在宫门口等，袭春一面碎碎念，一面左顾右盼的，宫门口的侍卫有些好奇，平日里这位主都是被王爷等的，如今是谁有这么大面子，让她等。直到后面下来个有孕的女子，他们才猜测，这王妃怕是失了宠了。
“姐姐，若我是你，今儿个就不会穿成这样，失了王府的体面。”
一路上并无旁人，只有一个领路的小太监。
“是吗？我只希望不要树大招风，给王爷惹来麻烦罢了。”
一时间不再多话，一直到了太后跟前，宜兮看得出来，太后很开心，竟失了些分寸拉着这位侧王妃的手说个不停，忘了王妃尚还站在一边。
“太后――”
恰逢皇后适时出言提醒，她老人家这才想起来一般，给赐了座。
这位皇后并不是孟安的生母，两个人甚至说还有些怨仇，当年若不是皇后，孟安的生母淑妃可能还尚在。如今她这一举动，无非是借此告诫那些觊觎她后位的人，不要不识抬举。
“宜王妃啊，你看这玉侧妃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你作为正妃可不能懈怠啊，毕竟我们小九还等着嫡子呢……”
太后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侧王妃，一边冷声说道。她就纳了闷了，这个宜兮到底有什么好，小九非要娶她。
“太后教训的是，宜兮知道了。”
她福了福恍然有千斤重的身子，勉强站稳。
“皇奶奶若是嫌闷，派人传小九来就好了，何必找她们两个呢，一个身子弱，一个大着肚子，不管哪个出了问题，皇奶奶都得心疼死。”
孟安根本没容通禀，直接走了进来，引得太后一阵笑骂。
三个人是一起出宫的，到了宫门口，孟安先是扶玉絮上了马车，宜兮见状，心中有数，自己上了车，就在小厮赶马的时候，他跳了上来。
“怎么，夫人不等为夫了？”
宜兮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孟安只知道她有些不快，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快，只是哄着，说不会太久了。的确，是不会太久了，要不了多少时间，侧王妃就会生了，到时候若是个男孩儿，怕她就更到他心尖上去了。
“王爷。”
慕容在府门口一脸焦急的等着，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先送侧王妃回房，再来书房见我。”
宜兮以为他有要事处理，不再逗留，没想到他竟跟了上来，先送自己回了房。
“怎么样了？”
“江州那边传来消息，皇上的不死仙丹炼成了，云道长不日就能进京面圣。”
“不急，从江州到京城原本就要三个月时间，你再拖他一拖，估摸着就差不多时候了。”
后来那段时间，江湖上出现了抢夺不死仙丹事件，各路豪杰死伤无数，若不是宜兮知道他派兵四处镇压，还以为他忘了自己呢。
那一日十月初九，孟安终于将云道长护送到了京城，面了圣，皇帝异常高兴，连连封赏。
“皇上，九王侧妃要生了，太后派人来请九王爷速去。”
原来，太后怕王府里的人不懂，又着急知道这生男生女，直接将人接进了宫来，没想到，刚进宫不久就要生了。
“小九，你自己选吧。”
皇帝既想让他最出色的儿子亲眼看着自己能长生不老，又怕人说他不近人情，不得不这样说。孟安哪里不懂，他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什么。
果然，皇帝露出了一副很满意的表情，只见他一手拿着一粒纯白无暇的仙丹，扫视过众人后猛地往嘴里一塞，生怕被人抢了去，内侍太监赶忙递上了凌晨刚采的露水，只是皇帝还没来得及接，就浑身颤抖，一旁的人不待惊呼，眼前这个想要千秋万世的人就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
“皇上，驾崩了。”
“皇上怎么会驾崩了？”
几个皇帝最亲近的人，慌作一团，尤其是侧王妃的父亲当朝宰辅楚严，直接吓瘫在一边，嘴上不停的念着“皇上驾崩了，皇上为什么会驾崩呢……”
“宰辅大人，皇上为什么会驾崩，你不是最清楚吗？”
孟安的话像一阵惊雷，炸到了楚严的灵魂深处，对，皇上是吃了不死仙丹才驾崩的，这个不死仙丹是他找人炼制的。
“你不是说成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
他疯了一样抓着云道长的衣服质问到。
“我也不知道啊，照理说即便不能长生不死，那也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啊。”
云道长此时也是六神无主，脸色苍白。
“王爷，救命啊，我可是你岳丈啊王爷。”
顾不得体面，涕泗横流。
“来人呐，此妖道居然弑君，企图动我根基，毁我江山，当场诛杀。”
楚严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懂实务的人。
“太后，皇帝驾崩了。”
这一头，侧王妃才生出了一个男孩儿，那一边，身体健壮的皇帝就驾崩了。
“孽障啊，本宫还以为皇家有后了，没想到竟然是孽障啊，克死了他亲皇爷爷。来人，传哀家旨意，这孩子留不得。”
里面拼尽全力生出来孩子的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这样一句话，急得一下子晕了过去。
“太后，皇上有旨，此子他要亲自处置。”
“罢了罢了，哀家老了，管不动了。”
“王爷，王爷，我们的孩子呢？”
玉絮醒来，发现已经在西苑了，除了孟安，身边再无一人，连贴身丫鬟竹桃都不在。
“侧王妃，我们何曾有过孩子？”
面对他的疑问，玉絮笑了，脸色苍白。
“我就知道，那个不是你，你永远都不会那样对我的。”
她没有想象中那般抽泣，甚至嚎啕大哭，这也是孟安欣赏她的原因。
“付白，出来吧。”
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一个男人，一身黑色，给人的感觉很像孟安，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
“他才是那个与你欢好的人，你孩子的亲爹。如果不是念在他有功劳，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是啊，自古无情帝王家，他有的是办法让自己消失。
“你会不会恨我，骗了你。”
孟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扭捏的付白，他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只不过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好了，现在你终于利用了可以利用的一切，坐上了皇位，要杀要剐随你，只希望你看在他的份上，饶了我孩儿一命。”
“王爷。”
“付白啊付白，你可记得当初我就跟你说过的，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比如我坐上了皇位，就意味着我要失去我的父皇，就像当初我的父皇为了坐稳皇位，拿我的母妃换后位一样。”
“付白知道，请王爷明示。”
“来人呐，将付白拉出去，重打八十大板。”
付白的嘴角抽了抽，还以为要被抽筋扒骨，没想到却只是挨板子，看来他是赚了。
“这是怎么了，闹出这么大动静。”
宜兮听说孟安在西苑发了好大的火，这才赶过来看，却发现是他最得力的影子在挨打。
“王爷，侧王妃因病过世，也不需要这样惩戒下人吧。”
一句话，不禁免了付白的板子，还替孟安做了决定。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答应娶她进门的时候。”
“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只不过后来我以为你真的爱上她了。”
“怎么会呢，我只爱你一个人。”
“是吗？”
“是。”
宜兮的目光涣散，她原以为自己很聪明，能帮他取得天下，却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全看在眼里。她开始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话还可不可信。
“兮儿，如今我已贵为九五至尊，再没有后顾之忧，你该给朕生个太子了。”
原来，他之前不想自己给他生孩子，是怕能力不够，保护不了她们母子。
“好。”
元和十年。
新帝登基，册原王妃宜兮为后，举国同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