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小说《标准答案》2.1死亡的感觉
2.2没钱的世界
有个女人端了两杯果汁一样的东西走过来，一杯放在纪梵面前，另一杯放在林小米面前，还朝她笑了笑，说了句慢慢喝。
“她看得到我啊？”林小米不由瞪大了眼睛。她发现白衣人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件米色便西装。而自己的身上，竟然是全身都白色的，很像鬼。
“你看得到他们吗？”
“看得到。”林小米点了点头，她估计这里已经是鬼的世界了，所以鬼和鬼之间自然可以相互看到。
“那么他们也看得到你。”纪梵拿起了他面前的杯子示意林小米喝。
“我能问完再喝吗？”林小米犹豫了下，也许喝过这个以后，她前世的记忆都会被橡皮擦过一样抹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下。
“喝完以后你还会记得前世的事情，这里不是奈何桥，再说了，你飘了这么多天，真的不饿吗？”纪梵笑了笑，拿起了杯子，自己先喝了口他面前的饮料。
林小米犹豫再三，也伸手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有点像橙汁，又有点像柠檬汁，似乎很清口，然后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到底还是饿了，吃饭吧。”纪梵笑着把上来的菜推到林小米面前。
“这里是哪里？”放下杯子，林小米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可以像以前那样，很自然拿起身边的物品，然后想放下就放下。
“如果说是你以前看的天上，你信吗？”
“你干嘛不说自己是神仙。”林小米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味道很像小时候的味道。初进嘴里的咸的，咬开好像还有一种菜本身的甘甜，吃过以后，嘴里似乎还有余香。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她竟然觉得比自己这十几年吃的都要好吃。
“果然是个小孩子。”纪梵打了碗汤递给林小米。
“你很大吗？”林小米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按以前的时间来算的话，应该一百多了吧。”纪梵决定逗一逗这个女孩。
“你……”林小米把头从碗里抬起头，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呆呆地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反应过来，“你不会跟我说，我穿越到什么地方了吧，你可能是我的上上几代或是下下几代吧？”
“电视剧看多了，吃饭吧。”纪梵示意把汤喝了。
“你不告诉我，那我只能乱猜了。”林小米又把头低下去，继续扒着碗里的饭。坐在对面的男人没有人鄙薄她，有得吃就先吃了。
两个人，三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剩下。出门的时候，林小米发现白衣人没有买单直接走了。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就是那个端饮料来叫她慢慢吃的女人很客气跟他打呼，更夸张是的那女人还朝自己打招呼，而这个人林小米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女人拉了拉林小米的手，叫她以后经常来玩，弄得林小米一愣一愣的，根本搞不清状况。但有一点林小米很确定，自己明显能感觉到了那个女人的体温。她的手很温暖，和人类的手一摸一样，温暖柔软还有一点点肉乎乎的肉感。
从饭店出来，纪梵走在前面，林小米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很安静的小镇，人也不多，干干净净，空气清新怡人。有点像爸爸曾经带自己去的温哥华，只是这里似乎比温哥华要暖和得多。死的时候是在冬天，到了这里却像是春天或是夏天。路上碰到了三个人，林小米看到他们朝白衣人打招呼，还跟她打了招呼。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人间，只是这里没有妈妈，别的人，她也不认识。难道天堂和人间其实是长的一个样子？林小米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那幅关于天堂和地狱的漫画，天堂和地狱是长一个样子的，巨大的餐桌上，每个人手里都拿一把大的离奇的叉子，只是天堂的人用叉子喂对面的人吃饭，地狱的人拿着比自己手臂还长的叉子喂自己吃，却怎么也吃不到，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
大约走了五分钟，林小米发现竟然又绕过回到了刚才进来的地方。正在思索是不是吃顿饭后，白衣人会把自己送回去，转身却看到白衣人走到了一幢小屋前。林小米注意到，这里的科技似乎比自己那边要先进，白衣人只是手指轻轻碰了个液晶屏一样的东西，门自动开了。进屋后，她发现灯好像也是感应的，人走到哪，灯就会亮到哪。不算大的客厅里，镂空的灯光像星星一样从各个需要的角落里均匀散发出来，给人一种非常自然和谐的感觉。
林小米被带进了个房间，白衣人示意她洗澡休息。“哎，这什么地方啊？”林小米完全蒙掉了，赶在纪梵要走前连忙开口询问。
“我家啊，你以后也可以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纪梵伸手轻轻拍了拍林小米的肩膀。
“不是，我是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人死了后都到这里吗？那我妈妈呢？”白衣人的手拍在林小米肩上，给她很真实的人类的感觉。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我明天告诉你好不好？”林小米他带上来了，但怎么解释，纪梵一直就没准备好。
“我现在想知道可以吗？”林小米的语气变成了祈求。
“简单的来说，这里是个独立于你原来世界的空间。至于你为什么为来这里，我不想你这么善良的人死掉，所以把你带来了。你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你妈妈，她死了，没有来这里，和所有人一样，身体和灵魂一起消失了，你到这里并不是生死轮回，明白了吗？”
“不是很明白。”林小米摇了摇头，到这里后的一切太神奇了，她根本没来得及消化。
“洗澡、睡觉，你以后慢慢了解。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就叫我。”纪梵退出了房间，他需要思索一下，怎么样让林小米尽快适应这里，也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怎么样和这个女孩交流，能够尽快取得她的信任或者说好感。
走进房间，灯自动亮了。林小米打量了一眼，房间不大，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轻轻推开门，洗手间是同样风格的简单；冲过澡后回到床上，躲进被子里，床头好像有个像开关一样的触摸屏，林小米伸手去碰了下，灯关掉了。这里和自己原来的世界仿佛差不多，也许科技比那边要稍微先进一点。难道自己来了外星球，只是为什么他们长得跟自己一样，连语言也是相通的呢。百思不得其解后，林小米竟然睡着了，然后一夜好梦到天亮。
早晨睁开眼，竟然听到了久违的鸟叫声，阳光透过米色的窗帘柔和洒进卧室。林小米起身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竟然是一个很大的露台。推开门，惊飞了露台上叽叽喳喳觅食的鸟儿。抬头往外面看去，层层叠叠的绿意争先巩后般扑进眼里。屋子的远处是片不算高的山邱，山上的植被很好，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近处门口的柏油路上鲜有车辆经过，路边上的树木长得技繁叶茂，绿意逼人。房子的前面有片小小的草地，浅浅的绿色透着清脆欲滴的娇憨。抬头竟然看到了课本上才有的湛蓝天空，几朵棉花糖般的白云在悠闲地飘荡着。清新的空气夹带着泥土的芬芳，吸了一口，心旷神怡。搜索着找一个适合的词语，想了半天，林小米能想到的只有用干净来形容眼前的一切。干净的马路，干净的草地，干净的天空，干净的空气，这里的一切怎么这么干净？
走到楼下，纪梵招呼她吃早饭。林小米听话地坐到了桌子上。一杯牛奶，一块像是夹了个鸡蛋的三明治，还有一盘看上去和草莓差不多的水果，不过个头比原来林小米见过的草莓小得多。林小米拿了个尝了尝，味道却比自己原来吃的好得多，然后她把大半的草莓吃进了自己肚子里。早餐过后，白衣人起身收拾碗筷，林小米端起盘子和杯子跟了进去，看到他把盘子放进了一个洗碗机一样的东西，然后按了个按钮后，不到五分钟，碗烘干出来。见他指了指边上一个柜子，林上米拉开发现是碗柜，她主动把碗和杯子放了进去。抬头看到白衣人正对着自己点点头，“以后洗碗是你的工作。”
“我以后要在这里？”林小米惊讶望着他。
“当然，不然你还有别的地方可以住吗？”纪梵边说边朝客厅走去。
“没有。”林小米摇了摇头，身无分文，连衣服都是他昨天从柜子里拿给自己的。她犹豫之后又追问了句“和你一起，你家人呢？”
“我暂时没有家人。”
“没有家人？你不是一百岁了吗？”
“那是按你们的算法，你觉得我很老吗？”
“不老。”林小米摇了摇头，细细打量一眼，他今天穿了一件白底蓝条纹的T恤，下身是青灰色的便裤。看着怎么也不会到三十岁，顶多也就比李子枫大一点，二十六七的样子。
“今天带你去市区看一看。”纪梵自顾自朝外面走去。
“哎，你叫什么名字？”林小米连忙追上去。
“纪梵，我以为你打算一直叫我哎了。”纪梵的嘴角微微朝上翘了翘。
“你不是也这么叫我的，你难道知道我叫什么？”林小米不服气地反问了句。
“林小米。”纪梵回过头，对着林小米扬了扬眉。
“你怎么会知道？”林小米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纪梵没有回答林小米为什么知道，反而给她一个更模糊的答案。
车库门缓缓地打开，林小米看到了辆仅够坐两个人，样子有点像甲壳虫的囝子，她不禁脱口说了句“这车好可爱奥。”说完她才发现，纪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然后还白了她一眼。说一个男人的车可爱好像确实有点不太适合，林小米识趣地闭上了嘴。
缓缓开出小镇后，车子的速度竟然就上去，林小米看着景物飞一样从眼前掠夺过，紧张得用力抓住坐位边上的拉手，“慢一点，我道歉还不行吗？”
“坐好，胆子这么小，还动来动去。”纪梵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
“我怕。”林小米缩起了身体，声音透着明显的胆怯，她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害怕，那一段非常的经历已经把她摧残得非常用脆弱了。
“坐好，这已经算是低速了，放心。”纪梵的心猛地好像被人纠了一把，脚不由到了刹车上，手伸过去想拍一拍林小米的手，没想到林小米直接在坐椅上缩成了一团。
二十来分钟后，车子在幢五层的小楼门口停下。像是三十年代上海滩的房子，脚踩在沉沉的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纪梵推开门把林小米带到了一位老人的面前，老人者看了林小米一眼，示意她把手递给他。林小米犹豫了下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老人用两只手把她的左手握住了。老人的手温度有点低，但还是给林小米一种温暖的感觉，手握在她身上，也是人类手的感觉。看着老人握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没有放开，她突然想到吸血鬼中的读心术之类的超能力，她在心里暗暗一惊，这里该不会是吸血鬼的世界吧？正在犹豫想用什么办法把手抽回来时，老人笑了笑，拍了拍林小米的手后松开了。然后问了她一些极简单的年龄，喜好之类的问题，最后朝纪梵点点头后开口：“可以，去吧！”
“谢谢。”纪梵拉着林小米，还朝老人鞠了个躬，然后轻轻退出了房门。很明显，林小米能感觉到纪梵很尊敬这位老人，走到门外，她还是忍不住一轻声问道：“他是谁啊？”
“布先生。”纪梵没有多解释，但林小米在转头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那块门牌，市长办公室。自己刚刚见的人是市长吗？市长办公室这么小吗？这个城市是不是很小很小呢？林小米来不及细想就被带到了相隔不远的另一个房间。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女人招呼她进去，和体检差不多，抽血、取指纹、量身高、最后拍了张大头照，问了问林小米的名字，填了张表，签了个名。十多分钟后，女人把林小米送到门外，然后又是朝纪梵说，“可以了。”
纪梵道谢后便领着林小米离开了，从车窗往外看，这一次林小米注意到了嵌在草地里的那块牌子，竟然是潼乡市办公厅。
“刚才是干什么啊，体检吗？”林小米忍不住轻声朝纪梵问道。
“做你的身份证明。”纪梵驱动车子慢慢向前开去。
“奥，那她怎么没给我回执啊？”
“她取了你的血样，指纹，DNA存档，以后你自己就是你的身份证，不需要你们世界的卡片。”
“这里真的是地球的另一个空间吗？”林小米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疑惑，从昨晚到现在，这个世界实在太奇怪了。小说里的穿越不都是附在别人的身体上的吗？或者凭空掉下来，但是别人应该是不知道的？而她今天早上在洗手间里真实看到自己就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一样的脸孔，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头发，她完全像是空降到了这里。
“那你觉得呢？”纪梵眼睛看了眼林小米反问道。
“世间真的有人神鬼三界吗？”
“神界？不知道。”纪梵不由地笑了。
“可是电视里的神界不是这样子的。”
“那是人类自己想象的。”
“你会飞吗？”
“会飞我还用得着开车啊？”纪梵看林小米的眼神完全是看白痴的眼神。
“你刚刚不说是神界嘛。”林小米撇了撇嘴，又低下了头。
“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我们怎么改造这个世界。这里和你原来的世界没什么区别。你在这里可以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你会慢慢喜欢这里的。”纪梵微微摇了摇头，林小米多嘴宝宝这个称谓真不是虚的。
纪梵把林小米领进了个服装店，让她自己选两套换洗的衣服。结账的时候，林小米发现纪梵又没有付钱，售货员小姐让她把食指放在一个机器上按了按后，直接就把衣服给她了。
一出店门口，林小米又好奇无比：“你们这里买东西都不用付钱吗？”
“当然要的。”
“那她为什么没有问我要钱。”
“你有钱吗？”
“没有。”林小米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见过纪梵所说的世界钱长什么样子，她吐了叶舌头补充了句，“我还以为你会帮我付。”
“你是我什么人？”纪梵决定逗一逗林小米。
“你把我带来，总不能把我扔在大街上饿死、冻死吧？”这个男人看上去好像还不坏，林小米决定死皮赖脸跟上。活下去才是第一位，人只有关活着才有希望。
“看心情，你要是不听话，就把你扔出去。”纪梵的的嘴角微微上翘，脸上有种戏谑的表情。
“知道了。”林小米撇了撇嘴，乖乖跟在走在了纪梵的身后。
中饭后林小米被纪梵带进了个类似超级市场的地方，这原来世界的一样，一排排的货架，人们三三两两选购物品，然后放进推车。经过中饭的挨训，林小米默默跟在纪梵的边上，不敢去看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稀奇古怪的东西。走到零食柜台时，纪梵问她要不要买零食，她也摇了摇头没敢要，最后还是纪梵主动挑了一些放进车里。出来结账时，林小米又没有看到有人刷卡或是付现，同样纪梵在一个机器上刷了指纹，然后推走了他选的东西。林小米发现这里没有任何有偿或是无偿的包装袋，纪梵是把购物车堆到车后，然后东西装进后备箱的一个竹子编的框里。购物车放在马路边，有个看上去并不像工作人员的的女人推着车子进了超市。
从超市出来后就回到了那幢两层楼的小院，打开门，林小米发现在屋子里竟然有好多人。见两人回来，不少人停了下手里的活朝两人人招呼了，餐厅和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很多食物。屋子也被装饰过了，餐桌上还点了蜡烛，有点像西方的圣诞节，就是没有圣诞树。
“你们过节啊？”林小米跟在纪梵后面悄悄问道。
“欢迎新成员加入。”纪梵的声音刚好仅够林小米听见。
“谁啊？”
“你啊。”
“我？”林小米一愣，她见到了昨天在餐厅碰到的女人慧心。慧心像半个主人一样带着林小米一一给她介绍屋子里的人。艾丽，小菲，蔓晴……只是大部分的人，她都都没有记住。不过林小米后来知道这些人基本上就是小镇上的人，纪梵的邻居，邻居的邻居。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朝慧心问道“你知道我怎么到这里的吗？”
“知道啊，小镇一共只有一千多个人，没有秘密。”
“那你们都是这么来的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怎么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慧心拍了拍林小米的手，示意她坐到餐桌边。
林小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顺着叶慧心的意思坐到了纪梵边上吃晚餐。晚餐结束后，有四五个女人主动留下来把碗洗掉，收拾干净了屋子才离开。林小米注意到，晚餐上剩下的食物也被分别打了包，她们各自拎走了一部分，慧心把林小米喜欢的那款点心全部放进了家里的冰箱。冲完澡后躺在床上，林小米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里的人都这么友好又或者她们对她有什么企图吗？她好像空着手来的，什么都没有带。
��^���X�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