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即将到期,原本是一个总结,终究还是写在了两地。
家五口,分四处过年,所谓过年,也只是演变成了一顿便饭,简单又那么难。人成长了,便逐渐开始经历离散,一处永远是父母的翘首以盼,嘘寒问暖中,期待团圆。一处是孩儿的背井离乡,夜以继日中,浓了思念。自打成年后,年便不再是年,是对每一年的怀念。
我再也领不到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再也吃不到她们准备的糕点,在一年年的离别中,再聚时他们的相貌也慢慢变淡,这一缕血缘,终究是被时光堆进了尘土里面。除夕夜,父带着我与弟妹,在饭前,去向远处那土堆旁边。烧着纸钱,敬着高香,对着那坟墓,诉说着一年的收获与来年的期盼,叩首祭拜,一阵炮响,纸钱随风不见,他们在天边,笑着纳了思念。
饭毕便是拜年,我与弟妹,逐一对着爸妈跪拜磕头,起身时,如期而至的红包里面,永远让我们笑的很甜。转场去往大伯家,过年的时候,只要磕头,仿佛就能混到钱,红包并着口袋里的糖,满载而还,母亲伸出手说,小孩子不能有那么多钱,容易丢,拿来,我给你们保管。
夜晚的春节联欢,比不上那时候的玩伴,烟花放完,便开始了通宵的“赌钱”,上交后所剩无几的压岁钱,在一次次的下注中,有时候翻番,有时候输完,笑着的永远在炫耀,哭着的永远在回家要钱。初一不走亲戚,游戏升级为枪战,口袋里的子弹,和被拆开的炮仗,阵营拉开,就开始了混战。要么打到了脸,要么炸坏了衣服,在平时要挨揍的举动,过年里,都给打了保护伞。
亲戚家的饭菜,为什么总是那么好吃,外村的小伙伴,为什么总是很好玩。走亲访友,带着枪和子弹能保证你能融入到任何一个圈子里面,天下大同,炮仗是所有人共同的玩伴。吃饱喝足,走一步看一步,为什么红包还不给我,红包里面到底有多少钱,每当爸妈说孩子大了,不要红包了,眼里的泪水就在打转,难免一顿争执,后来变成调侃。
后来一走多年,春节回家似乎变的遥远,长大是个万恶的想法,仿佛在把一群恶徒引进了伊甸园。我的玩伴变了模样,我的枪法不再精湛,炮仗再也不能拆开放,红包也变得无缘,突如其来的一声叔叔,我便从领红包的人,变成了发红包的人,这感觉,无尽酸爽中体味成年。
一年又是一年,今年的年,家五口,四处庆新年,那味道,明明很亲近,却又很寡淡。愿来年,共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