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件蓝色的外套,很破旧,用她夸张的说法就是旧的有点惨不忍睹,但却又蓝出一种让人舒心的韵味。这是她最喜爱的穿得最多的外套。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她从学校回家,火车上人流如海,车票早已没有了站坐之分,座位上,过道里,座位下。只要是还能放下哪怕是一只脚的地方都被占的严严实实的。她很庆幸在上车之前把那件北方特有的羽绒服塞进了行李箱,要不这个时候非得用汗水洗个澡。车一如既往的前行,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扮演着各自独特角色演绎着各中剧情,就这样一直过了20个小时列车才在那了解却又陌生的站台上停了下来,到站了,可以下车了,终于脱离苦海了!她不由得有些兴奋,把上车以来一路上的悲剧场面抛到了九霄云外。
呼啸的寒风迎面吹来,她双手环抱长吸了一口气,嘴角立即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那是怎样的心情哦!然而不久她就意识到老天跟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她的行李箱还在车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轻易杀出重围却落得个孤家寡人,行李箱已注定为他人物!风好冷!她不经意打了个冷颤,身体哆嗦着不由自主的跟着人流挪向出站口。此刻,站台上亮堂的时钟正好显示凌晨2点。
她甚至没去想该怎么办,因为她的大脑此时已是一片空白,这是做梦都不能梦到的情况,多么盼望这只是一场梦啊。到家还要坐6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还要等到天亮,而今却是身无分文,甚至连火车票都丢在了羽绒服的口袋。她开始后悔不该不听爸妈的话,不该为了体验什么列车旅途而去退掉机票。
检票员威严的把着关口,若在平常,她肯定会很夸张的说上一句: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乃神人也!可如今凤落平阳,昔日灵敏的调侃早不见了踪影。监票员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是针对她的,她害怕了!下意识的停在那里直到后面的旅客高声催叫才魂不守舍的走了出来。她注视着检票员,茫然不知所措,狼狈之状显露无遗。
俗话说鬼由心生,这当真没错,一监票员径值走过来,没买票吗?去那边补!语言简介明了。她又紧紧裹了裹在这冷气中显得有些微小的衣服,艰难的扯动了下嘴角,我。。。。。。不用跟我解说,抓紧去补票,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监票员司空见惯似的,语气淡漠不屑一顾。终于,强忍了许久的泪水汇成涓涓溪水沿着那漂亮的脸颊潇洒的扬长而下。监票员笑了,那笑里分明夹带着某种成分。她哪里还有主见,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任凭泪水滑落。
姑娘,这是你的衣服么?这是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抬起头,她看到了那件破旧的蓝外套,很破旧但很洁净。我哪有这样的衣服?她皱皱眉寻思着,这不是我的。应当是你的吧,我在你下车时的座位上捡到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她轻轻的说了句。是啊,那人麻利的把衣服塞到她的手中并且轻轻的说了句票在口袋里便转身去了另一条出口道。她有些木然的接蓝外套,却没看清那个人的面孔。
那车站群雄唯我独尊的检票员只好让道,当然也不会忘了留下一个轻视意味的笑容。
出了站便更冷了,她打量着手中的那件蓝外套迟疑了良久终于把他穿上。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她在想,然而,以她的阅历又哪能猜出个万一呢。
现在该怎么办,该去哪里,该怎么回家?她心口一阵闷痛,在这人山人海却又孤独无奈的夜晚该何去何从呢?她依靠在扶栏上把手插进口袋,却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对,一张纸条,一张写着字的纸。字不算多,写的很潦草,想必是时间的缘由吧,这是她后来得出的结论。那纸上写着:外套里有几十快钱,先去弄点吃的,在售票厅等我。她照做了,因为她也没有其他方法。然后他也来了,没有说多余的塞给她钱转身走了,再然后她穿走了那件蓝外套。。。。。。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还是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什么时候你我才能再次见到你??红豆发芽时,你是否会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