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讲,我一向古怪,思维方式古怪,行为举止古怪,并且认为古怪是个褒义词。我喜欢古怪的东西,喜欢古怪的人,更喜欢和那些古怪的人事物在一起,发生更古怪的故事。
我不喜欢生活本来的模样,我不喜欢所有时间和空间都拥有同样的气味。必须做点怪事儿,有足够怪的经历和回忆,才不至于空白无味。
2022年九月
其实月份和季节是有气味的,记忆也是。我一向对具体性的时空没什么概念感,但你要是放在一个大时空轴里挑出来问我任意一个节点,我倒是能准确无误地回答出它的特征和关键记忆。就像我记得,2022年的九月,是桂花香味的。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浪漫,
中间就差了一首西湖。“
后来偶然看见我们的共同好友小龙在朋友圈发了这么一句,赶紧截图发给他们,并感叹说:”看来我们三是顶浪漫的。“
说到这件事也是顶古怪的。
仔细算下来,我们也有整整一年没见面了。他们来杭之前,三亚处于封闭式整整一个月,而我呢,处于自我封闭式一年有余。故此多少有些无意闯入人世间的放肆,说来也不古怪了。
中山路街边的小酒馆,嗨棒和俩桶煤气罐状的精酿,加上梭子蟹和烧鸟,听说西湖距离不远,于是酒足饭饱后我们决定散散步。
散步可没人规定必须是用走的吧。我们可以跳跃,于是唱着”是的 我看见到处是阳光 快乐在城市上空飘扬 新世纪来得像梦一样··· “ 逆着车流人流跳跃着;我们可以奔跑,于是吟着”何事长向别时圆“争先恐后地飞奔到天桥上,似乎能离中秋刚过的圆月更近些。因为我比他们矮上两头,跑得最慢,下桥时我几乎是完全腾空双脚离地地被一左一右架起飞下去的。
你们试过这种感觉吗?每当腾空,就好像短暂地逃离,地面的规矩和规则都同时不复存在。
我感受过多次,最古怪的就是这般断断续续地被一左一右架着向前飞奔的方式。没找到人行道,只得横穿过没有交通灯的马路,翻过视觉盲区的拐角绿化带,我发誓我不是有意为之,因为我处于双脚离地状态。当然,也不能说我的朋友们是故意为之,因为到了中间才反应过来这条路好像不能走,我是说,被川流不息拐弯疾驰的车堵住走不了的时候···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这才叫飞奔,真的像飞起来一样地奔跑。直到飞奔到两侧一字排开大片的林荫道间,没看清楚是什么树,准确来讲当时根本没留意,但我想让它们是梧桐树——在还没有凋零的梧桐树间,我们才一边大声笑着,一边喘着气,慢慢没有目的地走起路散起步来。他们谈到林徽因,我们当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梁思成和金岳霖的名字;讲到繁体字,讲到写书信,讲到白话文,最后我们继续哈哈大笑,三个俗人在这交流讨论什么文化呢。
说真的,一向痛苦的原因很简单,认为”大雅“太刻板,又无法接受“大俗”,更离“雅俗共赏”的大境界距离甚远,因此呆着矛盾里左右为难,接近那边都略显古怪地格格不入。
那你知道人生幸事之最的是什么吗?在本无地自容的境地,找到那么一两个懂你的人,并不是说他们也古怪的意思,而是愿意陪你古怪。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单行道上满是目光空洞朝着同样的方向稳步行走的人潮,而我们选择逆流飞奔,人们越是窃窃私语,我们越要放声歌唱吟诗,人们越是侧目打量,我们越要欢腾跳跃起舞,这种古怪的炫耀,只有聚少离多的我们和常残缺不全的难得圆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