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以为所有冬天都是一模一样的,上一个冬天和这一个冬天,甚至和下一个冬天都不会有什么不同。今年吃的炒米糖,明年还会有;今年收到的红包,明年也照旧会收到。
但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惯收的红包已经不合适再收了,曾经爱吃的大闸蟹因为年岁渐长害怕寒凉而不敢贪食了,这个冬天见过的人会忽然消失不见,而我也越发珍惜眼前每一个正在经历的冬天了。
这个冬天,有些日子没去菜场了。十一月的菜场,早晨八九点,依旧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任何一个对生活没有希望的人都应该去早市看看,那里有活下去的欲望。野生的小河虾,价格从四十,涨到五十、六十,最后终于到达一百二,而河虾似乎也完成了它的使命,从餐桌上慢慢隐身而去。
爱吃的人永远不会吝啬把钱花在吃上。你看着那快要罢园的辣椒,哪怕卖到十元一斤,一想到那欲罢不能的美味,你就觉得那小小的,带着一抹红、一抹黄的油亮厚实的辣椒好可爱,顶好是深绿色的,只需用到两三个,切得细碎,从舌尖上传递出的辣味才过瘾有层次。菜贩们也总是在买主们讶异于菜价的高昂时反复念叨:”罢园啦!想吃就要等到明年啦!“每每听到这里,再算计的买主也要咬咬牙,一狠心,——咳,谁也不差这一口!
卖牛羊肉的摊位人头攒动,冬季进补,讲究一点的人家首选牛羊肉。从菜场小白到熟手,以前我只单单知道牛筋和牛肉,慢慢的,就分出了里脊、牛腩、三花趾、五花趾。有时候,也确实就差那么一口!
穿过喧闹的菜市场,此刻的我,坐在明亮安静的图书馆里。博尔赫斯说:如果有天堂,那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在这里,生活露出诗意的笑容。你想想,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人愿意放下所有欲望,在书籍面前敞开心扉,有人愿意拿短暂的忙碌换一个下午的宁静。那感觉,多美多惬意!而我,愿意暂时忘掉家庭琐屑、工作细碎,单纯地只想读一本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