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里的花最为缤纷和娇艳了,除了蝴蝶花和三角梅,其他的姹紫嫣红我都认不得了,只好在翠湖里的花影中迷醉着……
汪曾祺先生在《翠湖心影》讲过一个关于翠湖的他听来的故事:
有一个姑娘,牙长得好。
有人问她:
“姑娘,你多大了?”
“十七。”
“住在哪里?”
“翠湖西?”
“爱吃什么?”
“辣子鸡。”
过了两天,姑娘摔了一跤,磕掉了门牙。
这人还问她:
“姑娘多大了?”
“十五。”
“住在哪里?”
“翠湖。”
“爱吃什么?”
“麻婆豆腐。”
有趣也好,押韵也好,这是一个关于翠湖的段子,生命力很强的。
我也想起来曾经去过的翠湖了。汪先生说的是七十多年的翠湖,而我想起的则是四五年前的翠湖了。
我去的那年,翠湖还是那样的大小,还是在昆明的市中心,周边极尽繁华,但是翠湖依然还是昆明的眼睛,那么翠绿,那么含蓄。
不过翠湖还是变小了,因为周边的建筑都愈发高大了,逼仄之地的城市明珠,还会像以前那样明朗么?跟几十年前相比,恐怕会摇头叹息的吧。
不变的是湖畔的翠柳,还是那绿波中的新娘,长发及腰,绿叶婆娑,微风吹来,袅袅婷婷的。只是那旁边的桫椤,都已经长到了十来丈高,伸出的巨扇,不知给多少代人都遮了阴呢。
南方的水汽条件好,植物特别高大茂盛,松柏高耸入云,竹子独木成海,北方的美人蕉不过一人多高,在这里却能三四倍放大,枝宽叶阔,巨大的花朵,好像北方元宵灯会里的灯笼,红艳艳的悬在游人头顶呢。
看呐,谁在花间草坪上蹦跳呢?
灰粽褐色的长尾巴,电光火石间却已窜上了高高的水杉树上,不过只要你在树下静立两分钟,那长尾巴又探头探脑的了,原来是西南常见的灰松鼠了,它们根本不怕本地人,如果你手里有碎蛋糕花生米什么的,它们会跳到你手上挑挑捡捡的了。不过你个外乡人是没有吸引力的,正如湖边歇息的黑天鹅,看到游客的话,脑袋都会不自然地偏到一边去。
这样的常住客还有水里的浮萍和高大的蒿草,汪先生认识的大红鱼都躲到水草底下了吧,卖虾皮儿的老太太也不知所踪了,我想起跟同伴一起在杜甫草堂买馒头喂鱼,那些鱼儿好认生,半天也不游过来赏光呢。
纵贯翠湖的大道,几十年了还是那么宽,青石板路光溜溜的,不知道踏上了多少只脚;灰白色的护栏上,斑斑驳驳无数双手印,见证了无数人翠湖的恩恩怨怨吧。
翠湖的大道上,热热闹闹的,除了卖吃食儿的,还有许多卖扇子、字画、茶叶、花儿糕的,游人如织,熙熙攘攘,只是没有搞什么蛇展乌龟展的,看到这些,想必汪先生也会有点儿欣慰的吧。
出了翠湖的西门,在云南陆军讲武堂门口徜徉一时,感喟朱老总叶老总当年的神采,心驰神往之了。
对了,翠湖旁边丁家坡豆花米线据说是当地的名吃,临近的漆步巷文家鸡块面也很有名,也不记得汪先生他们当年品尝过没。遂信步而去,大快朵颐……
翠湖西湖等等,许多美好的印记,不过是梦里的精彩了,醒来时还有很多求之不得不忍放手的惆怅,但是时间长了,许多都会淡忘的,美景如此,美食也罢,人生的滋味,大抵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