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关了电脑。显示器蓝光在墙上投下影子,像团没揉开的毛线。工位隔板上还贴着上周部门评优名单,我名字后面跟着“待观察”——明明方案改了五版,数据比去年同期涨了 15%,可我还在琢磨:是不是张主任觉得我汇报时太急躁?王哥是不是在背后说我“抢功劳”?
这种“自我拉扯”像根细钢丝,勒得我肩颈发僵。
内耗这病,是跟自己签的“不平等条约”
以前总觉得“认真”是优点,直到有次跟老周撸串。他啃着羊腰子骂:“你小子天天跟自己较劲,活成个 24 小时待命的质检员,累不累?”
他说得对。上周对接客户,合同条款改了八遍,我盯着对方每句回复:“这句‘原则上同意’是不是留了尾巴?”“那句‘再评估’是不是对我方案有意见?”最后熬到凌晨发消息确认,对方秒回:“没问题,就按这个签。”
更荒唐的是,我因此失眠两天——不是因为工作,是怪自己“太计较”。
上个月团建爬山,我落在队伍最后。同事喊“快点”,我脑补“他们嫌我体力差”;路过溪流想拍照,又纠结“发朋友圈会不会显得矫情”。最后坐在石头上喘气,听他们笑谈小时候爬树摔破裤子,才惊觉:我连块石头都不敢坐踏实。
这些念头像团雾,裹得我连最简单的快乐都抓不住。
停止内耗的土办法,我试了四个月
痛定思痛,我跟自己列了三条“军规”:
第一,给“猜测”设个“截止键”。
以前我能在“同事没回消息”上脑补三集连续剧,现在学乖了:在便签写“最多想十分钟”,时间到了就起身泡杯浓茶。上周五方案交上去,张主任没立刻反馈,我掐着点到十分钟,就去器材室擦了擦投影仪。回来时他刚好路过:“方案挺好,下周例会重点讲。”
第二,把“别人的标准”换成“自己的刻度”。
老周教我:“你总拿领导的‘嗯’、同事的‘哦’量自己,傻不傻?”我开始记“踏实清单”:今天准时完成了日报,算;帮新人理清了数据逻辑,算;哪怕只是没因为一条未读消息失眠,也算赢。
第三,用“行动”踹开“纠结”。
以前总想着“等准备好再做”,现在逼自己先迈一步。上周想约技术部老吴打球,怕他嫌我打得烂,咬咬牙发了消息:“周六下午三点球场,敢不敢比两局?”他回:“来啊,输了请你喝冰啤。”结果我俩打到天黑,他拍着我肩膀:“你小子藏得深,准头不比我差。”
现在我办公桌抽屉里塞着包陈皮糖——老周给的,说“犯拧巴时含一颗,甜能冲散酸”。
前天下班,我没急着回家,绕去公司附近的球场打了半小时篮球。汗水浸透 T 恤时,突然听见场边有人喊:“哥,加我一个!”我回头,是隔壁组的小陆,举着篮球笑。
原来戒掉内耗,不是变得麻木,是终于学会把攥紧的拳头松开——
不去猜别人的心思,
不跟自己的失误较劲,
把耗在“内斗”上的力气,
用来打一场球,
喝一杯酒,
或者单纯看看晚霞。
松松弦,日子才走得稳当;歇口气,路才能蹬得长远。
毕竟,我们拼了半辈子,
不是为了活成别人眼里的“完美零件”,
是为了活成自己心里,
踏实又痛快的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