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年间,无双被公主吊在厨房的房梁上反思错误,边反思边等待王仙客。
无双双手被一根粗绳绑在一起,然后向上吊在了房梁上,吊的位置不高,无双的双手和脑袋处于同一高度,头皮痒了还可以挠一挠,无双可以活动的范围不大,挺直了身子可以走出一个圆锥形,圆锥形里只有自己,没有其他的东西——也就是说无双啥也够不到。无双抬头看着头顶上的绳子,粗糙的黄色中泛着点黑,在自己的双手上左右绕过几圈,然后又前后绕过几圈,最后向房梁上爬去,又绕过几圈,绳头就随意的从房梁上耷拉下来。无双觉得自己力气如果够大,理论上是可以拽动绳子的,可惜绳子太粗糙,无双使劲拽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无双觉得这个惩罚有两点不满意的地方,一是需要保持站立的姿势,时间久了腿酸,二是厨房里的有剩饭的香味,只能闻着却吃不到。除此之外,无双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最起码工作不用做了,还有大量的时间来思考人生。周围静悄悄的,大家都陪公主外出上香了,窗外几只鸟儿在树上谈情说爱,无双闭着眼睛琢磨王仙客为什么还没有来。
很久以前,王仙客进长安城的时候,一定要走长安城的东门。因为东门门楼很高,并且东门进来的一条路上没有茂密的树叶,在这两个有利的条件下,王仙客可以不用下马就可以顺利进城,并且可以在第一时间拿出望远镜寻找无双。寻找无双是个技术活,需要时刻把握时机。
王仙客只要一进城,就可以吸引几乎所有人都目光,王仙客坚信是自己强大的魅力所致,其实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匹高的离谱的白马,白马的毛发浓郁,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泽。除非王仙客在马背上站起来,否则距离稍微远一些就看不到马背上还有个人了。有胆子大的想要去试着牵马,走进了才发现马背上原来还有个人——王仙客上半身挺的笔直了,两条腿却劈着叉跨坐在马背上,头发还乱糟糟的,手里紧握着望远镜。
王仙客就端坐在三米多高的白马上,故作悠闲的闭着眼,然后头皮擦着东门门楼的上沿就进了城,周围全都是仰着头围观的群众。假如无双这个时候在东门附近晃悠,就会发现所有人都目光都朝着门楼望去,这个动作是极其具有传染性的,好像风吹过的树林,所有的枝叶都会依次向一个方向倾斜。不一会儿,整条街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白马身上。静止的人群中,只有无双和彩萍两个快速移动的目标,王仙客就无比轻松的寻找到了无双。
后来,无双在大房子里上班的时候,就经常从八楼的窗户向外望,长安城的东门总是远远的紧闭着,死气沉沉地没有一点生机。死气沉沉也是会传染的,所以距离东门的地方,大都是一群乞丐,排成一排蹲坐在墙根,边上放着自己的棍子,面前放着自己的破碗——他们大抵也在等待王仙客吧。
后来的无双搬到了三楼,开始搞文学创作,就经常忘记了爬到八楼向外眺望。无双觉得如果自己的检讨书流传到了大房子外头,就有可能被表哥看到,这样更有助于表哥寻找到自己。可惜大房子外头的世界仍旧一如寻常,远处的白烟和黑烟在空中相遇,慢慢纠缠在一块,向东方飘去,又渐渐消散在风里。城东门被风吹的晃动了一下,又沉睡过去了。
现在的无双被公主吊在了房梁上,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无双就困的睁不开眼了。迷迷糊糊中,无双仿佛听到了彩萍在给自己讲故事,故事刚讲了一半,表哥就骑着白马从远处跑来了,无双觉得自己应该拉上彩萍开始奔跑,可是彩萍却一直在躲着自己。无双越来越着急,表哥的白马正在逐渐接近自己,塔塔塔塔的声音马上就到了自己耳边。无双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根木棍,无双认为自己应该对着表哥一棍子打下去,于是无双双手举起了棍子,却怎么也打不下来。
一着急,就醒了。睁开眼,眼前是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的白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