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只有这样一个地方,
既让我不安,又得以安详。
让我匍匐在你的面前,
亲吻你的脚背,
躺在你的怀里。
寂静欢喜。
----乔木以安
随后的日子,便无比欢欣雀跃起来。
时常微笑,觉得世间美好。
即便苦难也是如此美好,那证明你活着,而非死去。
抵达拉萨,去了许多地方。
但每日会到八角街转经。
藏人一生变卖牛羊,倾其所有来到这里,有些许虔诚的人,来时路就开始一步一叩的走。有些人要走10年。
花10年的光阴,到八角街转经,匍匐在大昭寺殿堂门口。整整10年,从青年走到中年,又或者从中年走到老年。
时光在藏人面前从不是问题。
安静的坐在大昭寺门口看,看绑着两条花白辫子的老奶奶,靠着挂满五色经幡的神柱,满是皱纹的手抓起一把绿豆,盖在刻着经文的铜质圆盘上摩挲,松手时豆子一颗颗掉下去。缓慢的再做一次,再一次,从日出重复到日落。她的面容安详,眼神专注。世间似乎只余留此事,再无他事。
闭上眼睛,我似乎可以听到豆子掉落的声音。
倾落了时间,颠覆了韶华。
无常,听到的是无常的呼唤。
想起之前在纽约的行为艺术,几个喇嘛在10多平方米的平台上用彩色沙砾制作唐卡。大约用10多天的时间,喇嘛缓慢的制作,先勾勒出轮廓,用沙砾一寸寸覆盖,极具耐心。时间太过漫长,摄像机记录下围观的人群,来来去去。到了最后一日,巨幅精美的唐卡呈现在世人眼前,吸引了无数人围观赞叹。喇嘛们开始焚香诵经,随后拿出软毛刷,将沙砾扫到小坛子里。约莫半小时的时间,平台空无一物,有如明镜。
寂静,先前围观的人们只余留下寂静。
正如在人群涌动的八角街,闭上眼睛,吵杂褪去,听到的只有寂静。
觉得心安,路边买了一个10块钱的念珠,108颗,颗颗分明。加入转经的人群,和他们顺时针的围着大昭寺转经。
又或者,和藏人借一个垫子,在大昭寺门口嗑等身长头。高原下坐这个动作,需要细致,缓慢。大约有些同手同脚的做,塞着耳机听梵文的楞严经,完全听不懂也很快乐。时常从清晨磕头到中午。
在藏几天,大约嗑了600个等身长头。每嗑一个,学藏人转一个念珠。而今念珠供在我家的佛龛上,并未曾找活佛加持,觉得它已经充满灵性。我们是两只孙猴子,一起倾听了佛祖的吟唱,虽然懵懂又听不懂。不过傻傻的人容易满足,并且得到庇护。
磕头期间休息,身后一只大狗懒洋洋的趴着,不理世事。有时候学它趴着,翻滚过肚皮,躺在垫子上看天上的云朵变幻形状,看经幡飞扬。闭上眼睛,在广场上松弛的睡去,睡在菩萨的怀抱里。我已经成为雪域一只快乐的小鸟,四处飞翔。
在那里,我所求四字:“心无所住。”
有一天,或许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或许达不到。
都无碍,大约懂得臣服的概念。不再执着,便不再痛苦。
2016年,命运又开启了它的齿轮,依稀要将我带到更为开阔格局的方向。
安心随着菩萨的安排去走,虽然还未获得事件的全貌,
大约和之前一样,按图索骥的去走,
终究会得到答案。
只是此次,更为安心,带着比之前敏锐的直觉。
无他,所有经历都终归变成钻石。
西藏,还有那么多神往的地方,
色达,冈仁波齐,梅里雪山。
1999年,我们试图抵达梅里雪山,它拒绝让我靠近。这些神居住的地方,总在合适的时候,向你敞开怀抱。
没关系,只需要一点点耐心,善心和厚脸皮。
当然,还需要经历人与事,与己和解。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触碰他们。
西藏,我知道。
我死后摆脱了这个皮囊,
我的灵魂会回到这里,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