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厨房

母亲今年70岁了,伴随着祖国的成长到壮大,我家的生活也发生着潜移默化地改变,而母亲的厨房中每一个“历史性”阶段,也演绎着祖国的巨变给每一个小家庭带来的翻天覆地地变化。

听过这么一句话:厨房是一个女人最后的领地。在一个家里,厨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战利品。自从我们姐妹出嫁,每逢回家,母亲就好像对待客人一般,不再让我们进入她的厨房做饭,只有她瘦小的身影在那个方寸之地欢快的穿梭,低眉、浅笑,淘米、切菜,演奏着锅碗瓢盆交响曲,把色香味装进青花的瓷盘。

母亲在这半年里,和我一样以最坚强的意志支撑着瘦弱的身体,前一段时间就说身体不舒服,在我们态度的强硬下和她的身体不能坚持的状态下,终于同意了到医院做全面检查。

幸好检查结果问题不是太大。

从医院解放,母亲就钻进了厨房。家里人很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母亲在饭桌上将一些凉的、辛辣的食物塞进了胃里后,疼痛难忍的情况下,再一次把自己送进了急诊室。将母亲接回家里,她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在这个时间的缝隙里,我终于在今天“占据”了母亲的厨房,允许我给她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在这个平凡的厨房里洗菜切菜后,竟然陌生的不知道调料放在哪儿,上锅翻炒后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饭端给爸妈的时候,我理解了厨房的温暖,明白了出嫁后与娘家的距离竟然是隔着一个厨房的长度,泪水不知不觉滴落。

母亲在厨房一向手脚麻利,不喜欢在做饭的时候,有人帮忙打下手。她总觉得,我们这群人在厨房里,会越帮越忙,会给她拖后腿,这种意念或多或少也遗传给了我。

其实,母亲更喜欢我们姐妹回家之后的叽叽喳喳,聊的热火朝天。站在锅灶前,她手里拿着小毛巾擦一下汗水,缕缕白发变得有点湿润了,举手之间会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菜香。偶尔和我们调侃两句,说说她和父亲之间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让我们断断官司,然后再把我们撵出厨房。关上厨房的门,里面是母亲的诗和远方,而我们却在她身后的纷繁世界里等待着她变出一餐桌的花样儿。

有时母亲给我的感觉,就像《麦兜响当当》中的麦太:“我每天四处奔波,从早到晚。回到家,最开心的就是能做一顿好吃的,看着你吃的样子,这个是我能够给你的,最简单、最基本的幸福。”

对于母亲的厨房,印象最深的应该是小时候的厨房。那时的厨房其实就是在小院里随意搭建的一个简易小棚子,支一个安装着鼓风机的火炉。做饭时,旁边的凳子上摆着案板及要炒的土豆、大白菜,鼓风机一吹,会飞起缕缕烟尘,火也会旺了很多。

在那个岁月,人们的思想和生活一样简单、淳朴。

春节的前几天,我们姐妹似乎比过年还要快乐,扎着羊角辫的我们可以和母亲一起做油果,看着面粉在她的手中像魔术般演变成夹杂着香豆、红曲和姜黄的小花卷,不觉中,春天就会在母亲的厨房里盛开出一朵朵红红黄黄带着香气的花儿来。

母亲让我们将梳子用小刷子蘸点洗衣粉洗了又洗,然后将和好的面切成条状,再搓成长细条,切成小拇指甲大小的小面丁。将小面丁放在梳子上,用大拇指一搓 ,就会变成一个个有着横花纹的猫耳朵,将铺满了案板的猫耳朵扔进锅里,经油一炸,香味瞬间飘满厨房,忍不住会偷偷的给嘴里塞两粒,悄悄的抿嘴一笑,一年的快乐瞬间停驻在唇齿之间。

我的80年代,最简单的食物就能满足我们的幸福感!

日本电影《小森林》中,女主角的妈妈和她说:做菜能看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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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没有太高的文化,但是她善良,懂得是非分明,不论我们遇到多大的困难,母亲都会尽自己所能给予我们最大的帮助。在我最难的时候,母亲说:“几十年了,我的孩子我了解,坎儿会过去,再难,有妈在!”然后母亲会在厨房就着泪水做好饭菜,督促着让我吃完。

这一刻,有妈在,我们就有了坚强的依靠!

母亲对待孩子属于那种恨不得把全部身心都付出的人,儿子是母亲帮我们一手带大的,最喜欢的是大盘鸡、饺子、糖醋里脊,母亲总是说:“现在的生活比原来好了许多,条件越来越好了,孩子想吃什么就给他们做什么。”所以,每每在儿子放假回来之前都会提前去超市买好食材,今个大盘鸡,明个糖醋里脊,后天饺子的变着花样来。

儿子不吃辣,母亲为了能给外孙做适合他口味的大盘鸡,也算是煞费苦心。一般在这一天,母亲都会很早就起床,将买来的土鸡洗净剁成小块,细细地剥一头蒜,捡几颗葱,再将鲜姜切成7、8片,适量的八角、香叶等备料放在小碗里。炒锅添水烧开后,放入鸡块撇去浮沫,用漏勺捞出后待用。锅里加适量的油,待油热,母亲会将姜片、葱段翻炒出香味后,倒入鸡块在不断的翻炒中看着鸡块一步步收缩、发白、出油的变化,是影响儿子味蕾的重要阶段。随后在料酒、生抽、盐的加入后,母亲会将提前烧好的开水加入锅中,水漫过鸡肉,加入其他各种调料,盖上锅盖,慢慢的炖煮、收汁......香味在隐隐处勾引着我们的嗅觉,让灵魂落地。

看着外孙大快朵颐,在他色香味俱全的点评下,母亲便觉得恬淡与满足。

儿子每咬一口都会对我发出回声绵长的感叹:“你能不能和姥姥学学做菜,姥姥的饭是最好吃的。”母亲就这样拿捏着我们的味蕾的同时,也拿捏着生命中爱的光阴。

我明白,母亲的厨房里溢出的不只是对女儿的情,更多的则是对外孙的爱!这种情爱交织在母亲的厨房间,萦绕在我们的生活里,相伴一生。母亲的坚韧不知不觉影响着我,也影响着我们对母亲的厨房的依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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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自己的厨房里心甘情愿地实现着自己的人生价值,作为母亲的传人,我学会了菜盒子、拉条子、抓饭等,而且在母亲的教导下推陈出新,无论是做菜还是做人。

芝麻开花节节高,随着家里生活的改变,我家从办公室改造的住房搬进楼房后也拥有了名副其实的厨房,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有碗柜、洗菜池、煤气灶,结束了在房间与小棚子之间穿梭的过程,那个过程也随着炊烟化作了我们成长中的往事。

70年的岁月长河里,生活就像万花筒,在不停的转动中,变化出许多美丽的图案,我们在祖国的日益强大中,既是时代的创造者也成为了时代的享用者。

如今,随着生活的日新月异,母亲的厨房更是升级换代,可以容纳3、4人同时忙碌,厨房用具如双开门冰箱、破壁机、微波炉等一应俱全,母亲变的更爱厨房了。

我们在母亲的厨房从逼仄拥挤到宽敞明亮的一次次变化中长大、出嫁,在时光的辗转反侧中,尽管经历了诸多的人情冷暖,但是母亲始终用最简单的爱搭建着自己的厨房,给我们留着一片干净心田,酸甜苦辣回味无穷。

时间在流淌,我们的年龄也在行走,母亲的厨房虽小,却能以小见大,它见证着祖国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也体现着一种家的幸福味道。无论我们走多远,羁绊我们一生的,都是母亲的厨房最平凡的生命本真中每一次的华丽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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