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四岁的小外甥女上床睡觉，小家伙躺下后眼里还噙着泪花。我知道，她是想妈妈了。表姐下午刚回a市，刚跟妈妈度过几天快乐时光的大宝又是一个人在姥姥家了。
心疼这样的小脸儿。然而跟宝说晚安后回到自己屋，我的眼泪决堤般涌下来。宝，小姨能告诉你，我也想妈妈了吗？
其实今天刚回了家。早就纠结着要不要在家呆两天，总是决定不下来，就先收拾好了东西。今天跟舅舅他们回老家烧纸，回家后爸妈也是忙前忙后，没机会说几句话。
到了该出发回b市的时间，我背着书包站在车前又在纠结要不要跟舅舅一起走。爸看我纠结的样子说，走吧。妈说，没什么事儿就在家呆两天呗。我还是坐进了车里，不为别的，就是怕在家会让爸因为我更上火。虽然车都开走好远，我还在想下车回家。
晚上小舅妈给我推荐《朗读者》斯琴高娃的那一段，我一看是《写给母亲》，就已经做好了不能认真听的准备—我怕我会哭。一边陪宝玩儿一边飞速地看了电视上显示的这篇文章，我不敢仔细看，仔细听，仔细想。斯琴高娃老师读得很好，我却抗拒着，不被带进去。但是在她朗读的过程中，突然有一根弦就那么地松动了—父母在，不远游。我不去b市那么远的地方了，也不要总是野心勃勃地想着走遍世界，就这么踏踏实实地陪在父母身边，不是最真切的么。还有我的那个他，就不要再让父母担心了吧，一起走下去大概只能“助长”我离父母离家越来越远。
我的心又撕裂了。左边是父母，是从十几岁起就清醒认识到他们是我唯一活在这个世界理由的父母，右边是长大后“自私”的梦想和总也放不下的他。每当左右拉扯的时候，我总会想，为什么自己偏偏不像周围许多朋友那样，有着“正常”的生活目标—结婚生子，有个小家，经营自己的小幸福。
前两天视频还有微信聊天的时候还跟妈发火了，姨说我不要总那样跟妈说话，我说我觉得她很烦，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够烦了，可是妈总来再添一脚。
我真是一个混蛋。自己没活好，却将压力释放到最亲近的人—我妈身上。她有的时候是爱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要那么用力地反驳她呢？为什么道理都懂却总是不心平气和跟她说话呢？我嚷她的时候，她也会生气，但更多的是难过吧。妈是那种过事儿就忘的人，可是一次次地难过，也会真的伤心。
我们两个吵吵闹闹二十多年，小的时候是她总说我，也打过我，大一点儿了我开始顶嘴了。慢慢地她老了，脾气比年轻时候柔了许多，而也换成了我总说她。
前两年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妈几乎天天给我发视频，多了我也嫌烦。后来离家近了，微信没顾上回她，电话就打过来了，为这我还说过她好几次。
为什么呢，每次离家后想的也总是她。从小跟爸聊天谈心，但是每次最想的还是她。过去的二十多年，基本没有跟妈坐下来聊天的时候，这些日子却有了，真的是她老了，我也没那么玩世不恭了吧。
父母和自己，选其一，答案是那么地不犹豫。而如果生活真的是这么简单的选择题，我也就不会泪流满面地写下“我想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