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 D5 晴好 Pemberton(注1)之旅
早:葡萄干烤吐司片;抹黄油果酱;奶茶
中:Flat White(注2);起司蛋糕;三明治
晚:炖蔬菜;白米饭
PS:老外吃饭真是省时又随便呀
Cloth是寄宿在此的交换生,Fran一家有义务带她观光,我也算在不太繁忙的冬季沾了个光,今天的主题之一是——伐木小镇Pemberton爬树,我的第一个目标就达成了。
早晨起来特别困难,换衣服时艰难地把衣服放在被窝里捂一下才敢换上,推门,白茫茫,霜覆盖了漫山遍野,美则美矣,就是需要点勇气动弹,不知道为什么,冷就想钻被窝看书、做事,却总是一会儿就困了,这就是温床,温床啊!
近九点出发。John是司机,在我的印象中,他的话总是不多。Fran坐在副驾,做一些总是被Bella笑的手工艺品,我倒觉得很可爱。Bella和我坐中间,最后是捧着手机看电子书的Cloth和不停折腾想要跑到最前面占据座位的Shilo——一只四岁的,却把自己当四个月宝宝,总是在求关注、求喂食的狗狗。
到达的第一个镇是Bella上学的Bridgetown,远见,雾气笼罩,用 Bella的话说是Fridgetown(注3)。Fran每周会在镇上的服装店工作一两天,她把在路上做的工艺品挂在路旁的树上,路人纷纷帮忙,装点得缤纷的行道树,是Bridgetown的冬日限定。对于习惯只有五个人农场和几家商店的我,来到这里直呼“大”,Bella回了句:“你可是来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啊。”
我们在西澳西南部的森林中穿行,对于熟悉森林的John一家而言,就如同久居都市的人分辨高楼广厦一般轻车熟路。林间很美,树木的种类也随着地域变化,就像在旅行中,我们会主动或被动去结交一些朋友,互换彼此的名字,那林间的树木呢,他们各有姿态,怎么跟他们交换名字,和他们做朋友呢?
第一棵是Diamond Tree,高52米,区别于我的想象——一棵多枝干的树,蹭蹭蹭猴儿似的便可上去。这棵Diamond可不是,粗大的钢钉结结实实地打在树干里,外加防护网和顶头的光景平台。这次就我一人爬,权当热身,毕竟还是会有些胆怯,攀着大钢钉,一步接一步顺着螺旋状的楼梯上去,有一段楼梯还几乎呈垂直状,上到顶层;尤其是爬上第二棵高达53米的Gloucester Tree,风过,如同处于绿色的海洋,我想象中暮光之城的Edward带Bella攀附在高大的树上,置身于树的海洋。比上去可怕的是下来,因为不得不看着脚下的钢钉,从而目光顺势地面,只敢以一直腿为支撑,另一只腿抵着楼梯,一步一步慢慢下来。巧合的是,第二天刷朋友圈才知道爬树碰到的一群人是Alex他们,同是国内前来打工度假的旅行者,他乡遇国人别有一番心头涌动。
浩子在Pemberton做苹果剪枝(pruning),四点才下班,通过他的文字认识他,感觉是同道,不过此行并没机会见到。镇上的咖啡馆有中国面孔,看神情,应该是来此不久。
好玩的是镇上的游客中心,刚进去就被提醒好好关上门,两只灰袋鼠宝宝活跃地跳来跳去,它们是孤儿,被人收养,很不怕生,摸着,非常柔软的毛,听浩子说它们并不是常客,算我幸运。
探索旧铁道也是件乐事,蹦蹦跳跳地在林间。Shilo由Cloth牵着,她快乐了好些。只是喜欢城市和乡间的区别,Cloth和Bella都对各自喜爱的东西有极大热情,雷打不动的执着。
7.14 D6 新的徒步路线 天气晴
早:烤面包;奶茶
中:昨日的炖蔬菜,小面包似的东西
晚:我做的中餐
(西红柿炒鸡蛋,三杯鸡,土豆丝炒胡萝卜丝)
多日不运动,突然爬了两棵大树,手脚并用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大腿酸胀,难以动弹,好事儿是,这般动弹,让长久没有得到锻炼的肌肉焕发了活力。
冬天,Balingup一旦下起雨来,好处是没那么冷,用Cool来形容就好,也不用去田里做些什么,更多的时间给自己;我也喜欢晴天,趁着天气好,可以登高远眺,去田里劳作一会儿,在牧场上散步。
Fran去Bridgetown的服装店上班,我帮John去田间采集三筐Rhubarb,John寡言,Cloth说她来三周,都没见John笑过几次,John不喜欢人群,超过五个人他就会不自在了,这点和活泼的Fran很不一样。
下午趁着乌云尚未袭来,Bella去驯马,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可否骑她的马,Bella言语间有些不情愿,毕竟那是她心爱的,她用“也许”(maybe)这个词,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入乡随俗,还是得遵从主人的意愿,只是这姑娘有时的一些举动难免傲慢了些,让人没那么自在,但终究只是14岁的孩子。
和Cloth一起沿着牧场周遭在林中散步,因为大腿酸胀,走的不像前天那么快了,对我来说是好事。Cloth说,她觉得奇妙的是,明明我22岁了,她却觉得我比和她同岁的Bella更值得信任,愿意和盘托出些什么;Bella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她更想让人听到她的观点,不过,她的元气淋漓的小宇宙为她赢得了好人缘。走在草场上的感觉很美妙。
五点左右开始准备晚饭,Cloth很积极地帮我,她很懂事,她说因为妈妈的工作繁忙,工时又长,家里的晚餐都是她来准备,我很赞许,她和洗个碗都要推托给妈妈的Bella完全不同。Fran 家厨房的设计毕竟西式,柴米油盐酱醋茶,包括菜刀锅铲这些中式的东西,我也只能凑活着找替代品,本来想给大家做三杯鸡,西红柿炒蛋,酸辣土豆丝和凉拌胡萝卜丝儿,无奈刀具和调料有限,最后两道菜直接将土豆丝儿和胡萝卜丝儿炒着对付下。让我真正感到恼火的是,我看到一个形似国内锅铲的用具,提出使用,Bella不可思议地大吼大叫:“这是Barbecue(烧烤)用的!”当我因为空间有限需要靠近水源将鸡腿去骨,她很严肃地告诉我我在的地方是专门泡茶用的,做菜的全程几乎没给我好脸色看。
晚饭后,我早早洗好澡回房了,而两位又在桌边开始漫长的争辩……
这天是法国的国庆日,但是在尼斯发生了很可怕的恐怖袭击,多人遇难。
Cloth朋友的表亲和叔叔在事故中遇难,她很难过,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不能和祖国同在,于是画了一幅画,哭泣的法兰西之眼。
7.15 D7 雨 榨lime汁 周五
早:烤面包,生姜青柠茶
中:牛肉派
晚:Hats咖啡店的咖喱
下雨,只能呆在屋子里,睡了个懒觉,冬天自己果真快冬眠了,十点多才起,赶快去主屋看看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才发现,大家都睡得很晚,Bella更是睡到了12点多,哈哈。
和Cloth一起帮Fran榨了6.7升的青柠汁,到后来自己都快成lime了。
榨完,吃了个澳洲特有的牛肉派作为午餐,对我来说太腻了,觉得腹中不清爽。尔后,回到自己房间修改了些文章。
快五点,和Fran到Hats店里,连手机热点处理些事情。接到Eddie的视讯,看到熟悉的大家,只是没想到我远离网络和人群的这一周,Vivian早已离开,Angela和Ian会发生些什么吧,哈哈,期待,Alec和Andrey还把航海的联系方式给了我,开心,但是行程又可以纠结咯。
洗完澡回到房间,补完昨天日记,还想写文章来着,撑不住了,才明白喔,写文章是个体力活儿。
7.16 D8 大雨加狂风 榨青柠汁第二弹
早:香蕉切片,加黄油和糖微波;面包片抹优酪乳
中:土豆红薯炖鸡肉,配白饭
晚:意大利通心粉加起司
早晨,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大风的声音。
蜷缩在被窝里,梦里,回国,学校食堂,变化之大,如同目不暇接的小吃摊,让我不知如何点起。高中的好友CL和我走在一起,好久好久没有联系过了吧,四五年,飞逝的时光,一时尴尬地不知从何谈起,隐约转角,看到高中暗恋男生的衣角,不知道大家现在都怎么样了呢。熙熙攘攘的队伍,突然有一个男生插队,我严厉地制止,该男生就乖乖回到队伍后边去了,却被人说“去了澳洲”云云,我不爽,却还在梦中认真反思了下自己,语气应该和缓些,不应该让人家那么尴尬。但突然很害怕回国,昨天还在跟Fran讲,我花一年的时间在澳洲各地探索,却要花一年的时间呆在一隅的学校,不过,有好朋友在身边,会安心好多,在各自成家立业前,应该至少有五六年的美好时光,我们还可以一起养一只猫。
醒来,是梦,床边,窗户明亮,拉开窗帘,牧场静静的。
今天的任务是榨青柠汁,开始还很好玩,持续一个动作一个多小时,耳机里的音乐因为隔绝网络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首,觉得自己都快成青柠了,好在Cloth会帮忙,不然一个人简直寂寞无边。Fran 家的青柠是出售的,剩下这些,是颜值不达标、无法在市场上登台露面的,我们就榨汁,用途多种:果汁、冰饮、香皂、蛋挞、起司蛋糕,我很期待,因为Bella对妈妈做起司蛋糕的手艺极为赞赏,有点像“小森林”呢。
青柠因为放得久了,表皮已变成金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柠檬。青柠美白牙齿,榨久了手上一股清香,还能让手变软。我来的第一天,Cloth就给我泡茶,青柠切片,生姜切片,加糖和热水,酸甜是我的菜。经过不懈努力,今天的战果也维持在7升。
水池里的锅碗瓢盆堆积了一整天,我和Cloth都不想让Fran回到家太累,就主动帮忙洗了擦干了。其实,来这一个礼拜,做菜的日子四五次我主动承揽了洗碗的工作,我不能理解为什么Bella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把家务丢给妈妈,然而,14岁时的自己对妈妈又多么自私啊。
忙活完了,才真正安心去休息。和Cloth玩拼字游戏,发现自己多么词穷,两个英语非母语的在玩拼字游戏,挺绞尽脑汁的,无多乐趣,遂放弃。
扒电影看,选了部莱昂纳多主演的《隔离岛》,国内译名好像是《幽禁岛》,怪惊悚的,看了影评,觉得倒还好,甚至还觉得可爱了些。
好喜欢摩西呀,是Bella的宝贝猫,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睡觉时候安静的像个天使,不安分起来上蹿下跳、东抓西挠地让人火大,抱着的时候太舒服了,她在怀里呼噜呼噜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治愈,好想领养一只,不,应该是她领养我。
7.17 D9 周日 来自航海的好消息
阴晴不定的天,
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大珠小珠落玉盘
早:烤面包,香蕉,奶茶
中:方便面,加某种豆子,
两个Running Eggs
(Cloth做,我终于把微波炉清洗干净了)
晚:蔬菜炖猪肉,Rhubarb Crumble
昨天正式开始从第一章开始写澳洲打工度假,太兴奋了,一直写到凌晨两点,定了早晨八点半的闹钟,想着,Fran说周日需要帮John一起到田里剪Rhubarb。拉开窗帘,晴好,在人家家里做helper,可不能食言,虽然因睡眠不足有些头痛,还是挣扎着刷牙、洗脸、倒便桶——最精彩的是这个部分,因为路途遥远,咳咳,其实是因为天冷,且从大房子至此的通道被斜横的树枝遮蔽,外边的厕所也是没有照明的,Fran给了我个小桶当便桶,需要每天倒,我便给门口那丛冬眠的薰衣草(Lavender)施肥。跑到大房子,除了我和山坡上哞哞叫的牛羊,谁都没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需要我帮忙,穿戴整齐再回去被窝里不是滋味,继续码字等他们。
这个早晨,天跟洗过的一样特别蓝,我期待这样美的早晨好久啦,但其实,夜间大雨落玉盘似的打在屋顶上也是很美妙的。
等John起床,准备好了,跟他去田里,今天任务48公斤,大而深的塑料筐满满两筐。经过Matilda和她的羊宝宝时,我发现白色的那只不见了,John轻描淡写地说“它死了,这种事总会发生的。”
我一边劳作,一边享受这个美好的早晨,突然,脑子里冒出来“晴耕雨读”这个词,这不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吗?趁天晴,洗衣、晾衣,在田间帮忙,在森林里漫步,一定要活动活动筋骨;下雨,是极好入眠的,任屋外狂风呼啸、大雨滂沱,屋中人睡得稳如泰山,闲时,码字、翻书、逗猫、遛狗,人生乐事。
午饭毕,跑到山上去找信号处理些事情。航海的事宜让我兴奋,和Fran说起我的计划,她说没见我那么兴奋过。晚上接到Annette(Sailor 的太太,一个听声音就充满生命力的女性)的短信,时间对我来说再合适不过。
我坐在山顶倒下的树干上,远离牛群,因为他们头上的角和直勾勾盯着人的眼睛叫我害怕。坐着坐着,黑白灰各色的绵羊都朝我走来,靠我最近的一只还发出香甜的吃草声,虽然只是吃草,却似被围观了。那只羊渐渐往我身后走,一阵水龙头打开的声音,那羊尾端似水柱般宣泄,“哗哗……”——这是第一次看到羊尿尿。
趁着套餐还能用,给妈妈打电话,头顶上的云层变厚,蔚蓝的天也逐渐积灰,雨淅淅沥沥下起来,趁滂沱前,跑下山回家。
注1:Pemberton,彭伯顿,西澳木材小镇
注2:Flat White,意大利咖啡的一个形态,是Cappoccino和Latte之间的一个变种。奶泡幼而薄,与Latte有奶啡比例、奶泡厚度等区别。
注3:Fridgetown,字面意为“冰箱镇”,是Bella对Bridgetown(字面意为“桥镇”)气温低、雾气缭绕如身处冰箱内的吐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