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老妈给我打电话，说外公昨天走了。

我知道这个电话迟早是要打来的，但是难过还是禁不住涌到眼眶，我镇定了一下，告诉自己：外公年龄大了，生老病死都是自然，岁月不饶人。

最后一次见外公是去年十一的假期，回家给奶奶、外公外婆都买了身衣服，现在还记得当时让外公试试衣服合不合身的场景，没想到这画面这么快就定格为我们祖孙之间的最后一次记忆。那时候就感到外公已经不是我小时候记忆里的外公了，听力衰弱了好多，行动有些许摇摆，饭吃的也很少，但外公看到我时笑起来的样子跟小时候一点没变。有时候想想，岁月也真是残酷，慢慢把我推到而立之年，慈祥的老人家们也悄悄被它半身入土。

小时候我是一个特别犟的人，没少受皮肉之苦。有年暑假呆在外公家，有天晚上小姨说了什么让我不高兴的话，我说我要回家，但是没人理我，我出门就往家的方向跑，后来被外公拖着小姨一路打着拉了回去，现在回去这还是他们坐在一起聊天的笑料，会说我大半夜想妈了要回家，拦都拦不住。老人们的记忆里应该全是孩子的样子，我能想象到在我们离家奔波之后，他们会翻出那些他们珍藏的照片，一遍一遍地翻看。

老妈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自从十几年前生父去世后一直很尽心地照顾奶奶，我一直觉得儿子秉性基因应该是来自于母方的，所以我跟哥讲我俩的秉性应该从外公外婆那传到老妈那，最后到了我们这。外公外婆年龄大了，很多事情做起来比较吃力，但他们像很多他们那个年代纯朴的人们一样，依旧勤劳，亲力亲为。老妈有时间就会去帮他们洗洗衣服，一块吃个饭，我有次对老妈开玩笑说：你比别人厉害的地方在于，你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教会了我们下一代应该怎样对待上一代，等你老了，我们就会想到当初你做这些事情的样子。外公外婆把他们好的品质传给了老妈，老妈又给了我们，感谢他们让这么多年没人管教的我，逐渐长成了一个正直的人。

外公家的小房子外边有一个菜园子，篱笆是外公从山上砍来的粗细一致小木棍编成的，里面总是种着各种蔬菜，有我最爱吃的黄瓜，那种刚长出来的不到两三天的嫩瓜，摘了用清水一洗，我能吃好几根，上中学时有时周末放学会直接去外公那，外婆会做很多吃的，等吃饱了才回家。后来离家求学后，回家的时候比较少，去看望他们的机会便更少了。

这些年忙忙碌碌，不曾想岁月催人老，老人家们的样子竟然是见一次变化一次，不知不觉有些时候竟会变成最后一次。

谨以此文纪之，愿外公在远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