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索着坐下,床板冰冷而坚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刺激着他的鼻腔。他试图深呼吸来平复心情,却发现这里的空气异常沉闷,仿佛连氧气都变得稀薄。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起初,他还能通过心跳和呼吸来估算时间。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生物钟开始紊乱。有时他觉得自己已经躺了几个小时,实际上可能只过了几分钟;有时他以为只是打了个盹,醒来却发现浑身酸痛,显然已经睡了很久。
寂静。
这是比黑暗更可怕的东西。
他从未想过,绝对的寂静会如此令人窒息。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没有远处传来的任何声响。他尝试制造一些声音,拍手、跺脚、咳嗽,但这些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耳,反而加深了他的不安。
他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吸气,都像是风穿过狭窄的峡谷;每一次呼气,都像是潮水退去时的叹息。他试图控制呼吸的节奏,却发现越是刻意,呼吸声就越发刺耳,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随着他的呼吸而膨胀收缩。
渐渐地,他听到了更多细微的声音。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潺潺声,心脏跳动时的咚咚声,甚至能听到眼皮眨动时的轻微摩擦声。这些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耳边爬行,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烦躁和不安。
他开始用指尖轻轻敲击床板,试图用有规律的节奏来安抚自己。但很快,他发现这种声音反而让寂静显得更加可怕。每一次敲击后的回音,都像是在提醒他,这里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却发现黑暗并没有因此加深。睁开和闭上,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漆黑。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游戏,蒙上眼睛在房间里摸索。但那时,他知道只要摘下眼罩,光明就会重新降临。而在这里,光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开始回忆起阳光的温暖。记忆中,阳光是有重量的,它能压在身上,让人感到温暖和安心。但现在,他只能感受到冰冷的空气,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着他,隔绝了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嗅觉也变得异常敏感。霉味和消毒水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令人作呕的气息。他试图用袖子捂住鼻子,却发现这种气味已经渗透进了他的每一个毛孔,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染成这种令人窒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