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汉共胥

第一集 汉匈乱世:误闯冒顿主营的“假巫医”

你在蓝星就是个穷屌丝,别的不行,就爱啃历史书、琢磨兵法,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加班后在出租屋看《史记》,水杯洒在书上,再睁眼天旋地转,人已落在公元前203年的汉匈乱世——脚下是阴山以南采凉山的枯草地,耳边全是听不懂的胡语。

在依附冒顿的楼烦部小部落里,你混了整整三年才磕磕绊绊学会匈奴话。

部落巫医治病就靠跳大神、烧兽骨,你不过凭着仅有的现代草药常识,硬救回了几个快不行的人。

哪想今日——公元前200年12月,寒冬、毡帘被寒风吹得啪啪作响,不知哪个混蛋瞎传你是“能通神的大巫”,百余匈奴骑士直接撞开你的穹庐门冲进来。

他们皮袍上沾着十二月的雪花,没多废话,只丢下一句“冒顿单于有令——阏氏病重,医好你活,医不好…… ”,后半截话没说,但那扫过你全身的冰冷眼神,像刀子似的扎得你浑身发怵。

接着就像拎小鸡似的把你揪起来,塞进了颠簸的马车。

此时——段峰坐在摇晃的马车里,能清晰听到胸腔里嘣嘣嘣的心跳声,手心都是汗。暗自骂娘:“完了完了!老子哪会什么医术?不过懂点破草药常识!”

一想到冒顿,他更慌——那是个造鸣镝响箭、先杀坐骑再宰发妻的狠角色,两年前连亲爹都敢杀,凭着这股狠劲统一了草原,去年还刚围了马邑、逼降了韩王信,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主,自己骗他岂不是找死?“这下小命真要交代在这了,怎么办?”

段峰忍不住掀开马车毡帘,外头是采凉山左近的稀疏草原——十二月的风卷着雪滚过地面,连牛羊都躲进了避风的洼地。

  越想越慌,暗叹:“三年了,来到这鬼地方整整三年,终究还是没躲掉这劫…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得想办法自救才行!喝光他们的酒,说不定能被揍一顿,这不就不用去了?”想到这,段峰对着外头吼道:“有马奶酒没?给老子来一口!”

外头传来戏谑声:“哈!什么通神大巫,原来就是个想喝酒的毛头小子!先借酒壮胆呐?”说着解下牛皮酒囊直接丢了进来。

段峰抓过皮囊拔开塞子,对着嘴咕咕咕猛灌,一口气就见了底——甜的,满口腔都是奶香,却毫无酒精感觉。

这三年里,他无数次喝这种马奶酒,却从没尝出过半分醉意。没金手指,没穿越系统,老天爷只给了他清晰的历史记忆,和一个喝多少酒都不会醉、吃饭一顿要抵三个人分量的累赘体质。

段峰伸手扒开车帘,晃了晃手中的空酒囊,朝外大喊:“不够,再来十袋。”

这话一出,方才还在嬉闹的百骑长瞬间收了笑,纳闷道:“这么快?”他压根不信,当即弯腰钻进马车,扫了眼车板没见酒渍,又看了看眼前小巫医,转头朝车外喊:“给这小子再递两袋进来!”

话落,两名骑士不情不愿地递过酒囊。

段峰接过来,斜眼扫了眼身旁还在犯愣的百骑长,心里直犯堵:“小爷命都快没了,这帮人还这么小气,才给两袋酒!”手上没半分犹豫,两下拔开塞子就对着酒囊轮流灌,‘咕咕咕’几声就见了底。

一旁的百骑长像见了鬼似的,愣在原地半天没回神,这会儿眼睁睁看着酒囊空了,满脸不可置信,又听这小子拍着肚子喊“还是不够”,当即压着火朝后喝道:“再给他拿,老子倒要看看这小巫医能喝多少!”

有骑士小声嘟囔:“百骑,咱们的酒都给他喝了,赶路咋办?”

“少废话!给他!”百骑长怒喝一声,盯着段峰没挪眼。

马车猛地停下,车外传来一阵骚动——百余骑听说车里的小巫医一人能喝三袋马奶酒,要知这酒他们最多一次喝半袋就晕头转向,满是不可思议地全围了过来。

有人七手八脚拽下腰间的牛皮酒囊,不管是半袋的还是满袋的,‘哐哐哐’全往车窗里丢,瞬间堆了一地。

段峰看着满地酒囊,嘴角悄悄上扬,转头看向身旁的百骑长,挑眉问:“有肉吗?”

百骑长的嘴角瞬间抽个不停,指着车里二十多袋酒,压着气说:“先把这些喝完!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喝多少。”

段峰撇撇嘴,拿起一袋酒拔开塞子,边灌边嘟囔:“酒肉不分家,没肉光喝酒那不是白搭?”话音刚落,又抓起另一袋酒。

直到最后一袋酒被灌空,段峰随手将空囊丢在脚边,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角,看向百骑长道:“还有吗?这酒不够,再来点肉就能填饱肚子了。”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脸坦然。

百骑长盯着满地二十多个空酒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下巴差点砸在车板上——他在草原上活了三十年,从没见过有人能一口气喝光这么多马奶酒,一点事都没有。哪怕是部落里最能喝的勇士,撑死也就能灌下两袋,这小子竟跟喝白水似的全造完了!他抬手指着段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车外的百余骑士更夸张,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静得能听见风吹草动。

有人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得格外明显。

有人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不知是谁先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嘶——”的抽气声此起彼伏,满是难以置信:“这……这还是人吗?”

段峰盯着满地空酒囊,心里却暗叹:“喝了这么多,肚子里跟灌了水似的,半分醉意都没有,这破体质真是……”他又偷瞄了眼百骑长,满脑子都是——大哥,都喝了你们这么多酒,要不揍我一顿吧?揍了,说不定就能不用去给阏氏看病,我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百骑长突然哈哈大笑,伸手重重拍了拍段峰的肩膀,声音洪亮吼道:“小子不错!我虚连延这辈子,除了冒顿单于,就没服过谁!你今天可真是让老子大开眼界!”

虚连延说着摆了摆手,制止了还想递酒的骑士:“别喝了,你还有更要紧的事——先把阏氏的病根治好,等事了,老子亲自请你吃烤全羊、喝最烈的酒!”

段峰心里咔嚓一声,心拔凉拔凉的——这压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在心里急得直喊:“大哥!你别夸了,揍我一顿行不行?我还没娶老婆,不想死啊……”藏在袖管里的手死死攥成了拳,满脑子都是慌乱:我哪会看病啊?就是个天天翻历史书的穷屌丝,跟能看病的大巫,根本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啊!

想到这,段峰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刚才喝了那么多酒,自己看着虽瘦,可虚连延是个粗汉子,说不定能装醉蒙混过去!故意脚下一软,从马车车辕边直挺挺扑出去,结结实实砸在雪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吐了口唾沫,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虚连延果然微微一愣,走上前弯腰拍了拍段峰的脸,戏谑道:“小子,别装了。刚才你喝完整整二十多袋马奶酒,眼睛都没眨一下,老子早看出来你一点醉意都没有。”

段峰身子一僵,还想继续装死,就见虚连延直起身,“唰”地拔出腰间的弯刀。没去架刀,反而用刀刃慢悠悠磨着自己的指甲,冷声道:“起来。记住,现在咱们和大汉军正打得凶,冒顿单于没法回王庭救阏氏,你只要把阏氏救醒,保你后半辈子有吃有喝。”

刀刃磨指甲的“沙沙”声听得段峰头皮发麻,虚连延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你要是再装死不配合……这一刀,可就真送你回归长生天了。”

段峰知道装不下去了,心里暗骂:这糙汉子眼也太尖了!明明我摔得这么真,怎么还能看出来没醉?——只能咬着牙撑着雪地起身,胳膊肘还在隐隐作痛。

虚连延看他这副模样,也没多废话,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往马车上一丢,“咚”的一声闷响,段峰摔在堆满干草的车板上。

“驾!”虚连延翻身上马,朝着身后的骑士们吆喝一声,“出发!尽快赶到主营!”

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百余骑护着马车稳稳动了,朝着阴山以南采凉山北麓的匈奴临时主营方向走——此处是冒顿单于为照料今早一病不起的阏氏,特意从白登山前线抽身后来设的驻地,距那处包围圈足有八十里。

此前冒顿率四十万匈奴精锐南下,韩王信献城归降后引路,还把汉军动向全盘告知。他先派少量骑兵示弱诈败,故意露出“不堪一击”的假象,引得刘邦犯了自大的毛病——明明带着三十多万大军出征,却急于追歼“残敌”,只领着三万先头骑兵猛冲,把由步兵组成的其余二十九万大军远远甩在身后,连补给线都没跟上。

冒顿就等着这个破绽,立刻在白登山设伏,将刘邦这三万骑兵死死困住。

如今战局没松,冒顿只带十万部众来采凉山暂驻,余下三十万主力仍在右贤王统领下,把白登山围得像铁桶一样,连只飞鸟都难进出——他既想守着阏氏,又能隔着八十里盯着前线,半点不耽误困着刘邦。

越靠近主营,车外的动静越明显:雪地里成片的黑色穹庐铺开,穹庐间骑兵列阵,甲胄覆雪,长矛斜指,连马呼出的白气都透着肃杀,这十万部众虽离了前线,却仍保持着随时能驰援包围圈的状态,显然是在待命。

段峰扒着毡帘偷瞄:卧槽,这就是匈奴军队吗?完了,巴比叩了,这么多人守着,逃跑机会都没有。

出了牧民聚居的矮帐区,往前便是冒顿的临时主营所在——沿途的积雪被扫开一条通路,帐檐下的铜铃裹着薄冰,风一吹叮当作响。

中间一条兽皮通路直通最大的主帐,主帐前的八根红漆木柱上,雪顺着柱身往下淌,柱顶的狼头在冷光下透着股慑人的寒气。

段峰盯着那狼头木柱,喉结狠狠滚了滚,吞了口发苦的唾沫。眼前这主帐里的人,可是匈奴史上第一个统一草原的雄主!可一想起冒顿干过的事——杀妻、弑父,连自己人都能下狠手的狠辣,他心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狂跳。

“不会刚进去就露馅吧?”段峰越想越慌,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这狠人要是看出小爷是冒牌的,怕是当场就得把我嘎了。”

虚连延没察觉他的慌神,已经引着他走到主帐前,两名披甲亲卫——哗啦掀开毡帘,低声通传,良久才转头朝他们比了个‘进’的手势。

掀帘入内,便是匈奴临时主营的核心穹庐。殿内,人不多:左侧跪着两男两女,穿的是镶狐领、缀玛瑙的羔皮袍裙,垂首不敢动,一看不是王子就是公主。

右侧三个巫医围着矮台,摇鹿皮鼓喊着“长生天”跳大神。

正中黑熊皮上,坐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正是冒顿,他指尖按着张兽皮绘制的地图,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地图上标红的某处,眉头微蹙;脚边还跪着两名甲胄未卸的将领,肩甲上沾满了血迹,像是刚从外面汇报完战事。

虚连延快步上前,压着声禀:“尊敬的单于,人带来了。”

段峰抬眼扫过冒顿——虎目沉邃不怒自威,络腮胡遮不住下颌的凌厉,头发用黑皮绳束着,顶插鹰羽,身着黑貂皮袍镶着金边,目光落过来时,段峰心猛地一沉。

“小子!还不拜见单于!”虚连延回头见他傻站着,顿时压低声音怒喝,“愣着干什么?快行礼!”

段峰吞了口发苦的唾沫,强压着慌意,学着记忆里匈奴人的跪天大礼,刚要屈膝,就见冒顿抬手摆了摆,黑着脸沉声道:“不必多礼。听说你是楼烦部的大巫?上来看看,老子的阏氏为何一直不醒。”

话音刚落,帐内瞬间落针可闻,连前面几个巫医的捣鼓声都戛然而止。他们转头看向段峰,眼神里满是不善——要知道,他们作为整个匈奴草原的大巫,对阏氏的病症都束手无策,这毛头小子凭一身不知哪来的野路子,也敢来插一脚?

段峰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现在退就是死,只能硬撑了。

几步上前,目光落在榻上:那是位三十多岁的贵妇,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泛着青,嘴角还挂着几缕未干的白色泡沫,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脑子里飞速闪过影视剧里中医把脉的样子,刚要伸手去探阏氏的腕脉,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放肆!”

段峰手一顿,转头看去,是个头发花白的巫医老头,正指着他怒目圆睁骂道:“阏氏的手也是你这低贱部落后生能碰的?匈奴巫医传承岂容你用这野路子亵渎!”

段峰喉结滚了滚,暗骂:尼玛,老头,我吃你家大米了吗?这么大火气,治不好这贵妇,老子也是死,索性豁出去。——梗着脖子回喝:“老头,你懂个屁!不把脉怎么知病状?就你只会跳大神、摇皮鼓,跟个庸医有什么两样!”

这话一出口,整个穹庐瞬间静得可怕,所有人都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段峰。连跪着的两男两女都忘了低头,抬着眼死死瞅着这个敢当众骂巫医的狂野小子。

冒顿皱着眉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兽皮地图——他倒想起,南边大汉的汉人医者,确实有“把脉断病”的说法。片刻后,他抬手摆了摆,沉声道:“你上来,看看阏氏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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