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残阳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
可怜九月初三夜,
露似真珠月似弓。
香山居士白居易的这首《暮江吟》,寥寥四句,却写出了江边独有之景象,意境悠长,令人回味。 此时已到了深秋时分,远处夕阳已缓缓没入水中,将将还有一半挂在江面之上。半边江水呈殷红之色,将黄山上的青桐树映得越发红艳。山脚下,离江边不远的一处平台上,一青衣女子手提长剑,似乎是正在练习一套剑法。女子身材婀娜,身法轻盈,舞动起手中长剑时甚是灵动,与其说是在练剑,倒更像是翩翩起舞。平台旁,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站在江边的碎石子路上,却没有望向女子,而是出神地望着江面,嘴中喃喃地念着诗词。
此地乃长江边一座古老小城,唤作“江阴”,古时以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小城地处长江南畔,因此得名,规模虽小,却历史悠久,人口众多。此地距入海口仅300余里,位于长江下游平原地区,地势平坦,江边却矗立一座山脉,将城区与长江隔离。虽离江边不足一里,但城中之人若不登上山顶或下至江边,却难以目睹这江上景色。
此山名为黄山,与安徽名山同名,延绵十数里,相传为战国春申君题名。山顶建有一座颇具规模的酒楼,名曰望江楼。因其“能见天堑雄姿、能望一江春水、能寻古景旧址、能尝四时江鲜”,乃文人骚客、江湖豪杰聚集之地,在附近颇有名气。山上树木多为落叶树,一到秋日满山的黄色。此山不高,山头仅百余米高,南侧山势平缓,孩提老人皆可来去,临江一侧山势却极为险峻,几乎直上直下,普通人根本无从攀援。
年轻人所在之处离江边不足三丈,黄山蜿蜒而行,在此地突然拐弯直向江中而去,形如天鹅伸出嘴鼻,得名鹅鼻嘴,乃是长江下游江面最为狭窄之处,宽仅三里。相传二十五年前,当时武林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丘名客曾在此处遭仇家伏击围杀,走投无路之下竟然踏水渡江而去,安然到达对岸,神乎其技。仇家欲效仿丘名客踩水渡江追击,其中轻功最为卓越者亦仅仅能跃出七八十丈,一口真气用尽后皆数落入江中。此事年数久远,有亲历者言之凿凿,细说丘名客当年神技,堪比达摩祖师一苇渡江,让人叹为观止,却也有年轻者嗤之以鼻,直言此事多为虚构,无从考证。当时的情景太让人匪夷所思,而且丘名客逃出围杀后就隐居江湖,再未露面,无人知其去向。但彼时壮举却是众说纷纭,至今还为人津津乐道。
这块江边平地乃是黄山派人工建造的一块练武场地。黄山派听起来名头响亮,实际上只是黄山脚下一个小门派,连同三代师徒以及家眷在内不过百来人,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气。门派虽小,却也已经传到了第五代,现任掌门名为李东望,原是黄山派第四代弟子中的二弟子。黄山派世代都是由大弟子继承掌门之位,李东望的大师兄韩兆丰,武功和人品在黄山派内都是首屈一指,他嫉恶如仇,深得地方百姓爱戴,却也树了不少仇家。十五年前韩兆丰突然在山庄之内的家中遭人偷袭而亡,至今都未曾查明凶手,此事亦被黄山派视为门中奇耻大辱,平时绝少有人提起。此后第三代掌门人张汝舟便将掌门人之位传给了李东望。李东望下个月即将年满50,他早已发下请帖,准备于下月初九在暨阳山庄摆宴庆贺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