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每一天几乎都是绿色,而北方则不同的很,既有山花烂漫,也有绿意盎然,更有银装素裹,金黄浸染。
01 感恩
我生在北方,长在北方,从少年到青年,从求学到工作,一直未离开过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是它记录了我生命的每一个瞬间,为我提供了可为的广阔空间,我是感恩它的。
如今,我已跨入而立之年,时常去感知它的四季、记录它的变迁,思考关于它的一切。对于这片土地,我有无限的好奇和炽烈的热爱,它如此神秘,令人神往。当然,我最喜欢走进它,亲近它,去追寻、探索、发现藏在其中的美景。
人们通常对北方,尤其是西北大地的定义是苍凉、贫瘠、荒芜、落后…,我认同,但还想补充,这片土地会带给我们——惊喜。
人是厌旧的,总在寻找新事物、新环境,想为枯燥寡淡的生活找点作料,为生命增加一些乐趣。
这一点,我认为北方人是幸运的,因为在制造惊喜上,北方具有天然优势,它虽然多数时候看上去像村姑,相貌平平,暗淡无奇,绝不像南方那样如同精致打扮的妙龄女子,貌美如花,楚楚动人。但是大自然似乎时刻展示着它的慷慨,寻找着某些平衡,既然不能让北方永葆青绿,那就为它多购置几件新衣,这总能让人眼前一亮,惊喜不断。
南方的每一天几乎都是绿色,而北方则不同的很,既有山花烂漫,也有绿意盎然,更有银装素裹,金黄浸染。春风吹过与秋风拂去所带来的变化是截然不同的,这种不同会给人以期待,平添一份神秘感,满足我们的好奇心。
当然,北方为这里的人带来的惊喜不止于此,即便没有四季变换,它看似平凡的外表之下也孕育着令人惊叹的秘密,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
02 憧憬
一天,我站在岳父家中的客厅,眺望对面横立的大青山,虽名曰青山,但它并不青翠,为黑灰色,山的主体是由石头组成,植被稀疏矮小,尽显荒凉。岳父注意到我的远眺,从厨房走过来,颇为遗憾的对我说:“要是对面的山像南方那样,长满林木,都是绿色,那景一定很美”。
从他的语气中,我能感受到他对南方美景的向往,是啊,南方的美到处都是,青山绿水,河流湖泊,尽收眼底,而北方的美是需要被发现,被探索的。但是,相对于那种轻而易举看到的美,也许我更倾向于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神秘美。
被工作绑架的上班族,放假是亲近自然的最佳时机,每个人都想逃离城市,前往山林间,寻美境。但是五月初的北方,还略显羞涩,并未完全接纳夏日的厚爱,温度飙升没有换来翠绿满山,景色宜人,尘土飞扬,嫩芽初长依旧是主旋律。
这日,沿着大青山脚,驱车带着岳父一家人及三五亲戚,寻找一处名为“甘沟”的露营基地,听闻景色是极美的,有巍峨的山、清澈的水、浓密的林木。对于自然美景,我向来缺乏抵抗力,尤其是从未探索过的秘境。怀着憧憬,一路前行,脑海中已为这基地织构了几幅理想画景,而我正是那画中人。
抵达景区已是午后时分,路两旁停靠的车辆 ,如同整齐的列队,在门口一公里处就已有序排开,这隆重的“欢迎仪式”,让我颇有些惊喜,又不免失落。惊喜的是这列队意味着景美,失落当然也是因这列队,它同样运载了大量游客,意味着拥挤。
自然的美,需要静静的欣赏;自然的声音,需要静静的聆听。这里的静,一是环境安静,二是心静。第一条在祖国大地的任何角落都是奢侈的享受,我已不抱希望,但是我心是静的。
03 着迷
从景区入口望去,两旁是险峻的山崖,中间的河滩早已干涸,只有大小不一的石头作为礼物,留在了那里,它们一定是盛夏洪水的“馈赠”。一条灰白的水泥路蜿蜒于山崖脚下,路边山坡上遍布着一丛丛盛开的金黄色花朵,灵动可爱,小而精致,不知其名,但甚是好看,令人驻足而观,不忍离去。
然而,眼前的景色还不足以让人满意,我想沿着这条弯曲的路一直向前,一定别有洞天,另有惊喜现身。于是加快脚步,环顾四周,在山林间仔细寻觅,来到一个转角处,忽然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侧耳再听,果然是水从高处直落,滴到石头上的声音,不急不缓,滴答、滴答…。
绕过转角,抬头望去,发现在峻峭的石壁上有一处颇为湿润,不时有水滴从石缝中流出,犹如大山的眼泪,也许它也是寂寞的,终于熬过漫长严冬,迎来春暖花开,人声鼎沸,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滴答、滴答…。
离开大山的眼泪,前方的路有多处被洪水冲垮,看着回程的游人,脸色几乎都呈焦糖色,喘着粗气,或许他们都已成功抵达目的地,收获的了甘沟最美的景,满载而归。
转身望去,一路相随的只有二舅家小妮子,其余人均已不见踪影,或许他们早已调头返回,我问她:“你还愿意继续向前走么?”,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颇让我感到意外,于是对她投以赞许的目光,拥有坚持不懈精神的人,我向来是欣赏的。
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回报,每一个向前的脚步都是对未知的探索,惊喜总会在不经意间展现在我们面前,这是对努力的人一种奖励,也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
正当我踩着石子,半跳跃向前的时候,一座“微型雪山”映入眼帘,直径不超过四米,高度也只两米上下,被山崖三面环抱,棱角分明,洁白的“身姿”远看像一朵盛开的雪莲,它无疑是这大山的宠儿,从崖缝中不断流出的水滴如同母亲的乳汁不断哺育着它,或许这就是它在30度高温下依然能保持形态的秘密所在。
这座大山是如此让人着迷,从春天的花到夏日的草,再到冬季的雪,制造着一个又一个惊喜。
04 感慨
当然,收获美,偶遇惊喜总是不易的,那条灰白的水泥路已完全不见踪迹,到处是山洪的遗迹,只能在乱石中间寻找下脚之处,一处游人休憩的小屋也被山石所占领,显得破败不堪。
小妮子依旧在我身后,她看上去很累,但脚步很是坚定。我本想转身以一个“导师”、“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好样的,不管做什么事,都应学会坚持。”又突然想到鲁迅先生说,“青年人是不需要什么狗屁导师的”,她已遵从内心的选择,我的教导一定是多余的。
干燥的空气不断吞噬着我体内的水分,水瓶早已见底,喉咙开始发干。正当此时,耳边传来涓涓的水声,像是特意对我的召唤,又似某种嘉奖,我心怀感激,兴奋地跑了起来,像是直奔领奖台而去。
最先看到的是藏在石头缝下的湿润泥土,这里正是溪流的终点,在这里,它耗尽了生命中最后一滴水,但却留下水与土相遇产生的特有气味,那是大地的气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芬芳。
顺着水流声传来的方向,继续搜寻,终于看到清澈的溪水,里面不含一丝杂质,可惜没有鱼儿游弋,只有形态各异的鹅卵石在水中不停打磨、洗刷自己的体态,等待被游人选中带走。
果然,水是生命源泉,它能孕育生命,也能激活一个世界。几百米外的世界还被枯燥、疲惫、抱怨所笼罩,这里却焕发出勃勃生机, 鸟儿清脆的鸣叫、潺潺的水声、游人兴奋的呼喊以及溪流旁浓密的灌木丛俨然将这里装点成世外桃源。
我将手伸入山泉之中,任由清凉浸润皮肤,疲惫感随之消散,不由心生感慨,默言此行不虚。
我并没有沿着山泉水一路逆流而上,或许是为了保留一份神秘,它将驱使我再次前来探索。
我是翰墨,挥动笔墨,评述天下事,有温度、有态度,有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