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在心底的味道,原来是爸爸的味道。
从小到大,爸爸都是家里的大厨,每天的晚饭都是他准备的,家里也属他烧的饭菜最好吃。每逢有亲戚来家里做客,他都会特意奉上几道拿手好菜,让我们大快朵颐。所有熟识的朋友都喜爱他的手艺,也都知道他是个能工巧匠。
昨天妈妈在市场上买了几段莲藕回家,滚圆的藕断就像婴儿胖嘟嘟的手臂,让人不免喜爱。妈妈把较小的几段莲藕切成片,在油锅里翻炒一番,再放入油盐酱醋,一盘色泽鲜美的糖醋藕片就上桌了,我喜欢妈妈的味道。
余下的藕断大小均匀,周身圆润,爸爸说这么漂亮的莲藕,要做成糖藕,才能尽显它的美味。晚饭后,妈妈把厨房收拾干净,爸爸就拿起藕断开始展露他细腻的一面。
莲藕的皮略显微黄,上面有一些黑色的小斑点,还布满长期在淤泥里浸润的暗褐色花纹,看起来又有点像刚在泥潭里打滚的调皮孩子,忍不住想要帮他们洗个热水澡。
爸爸用菜刀把莲藕断开,在自来水上简单的冲洗之后,他选择了一把三寸多长的水果刀,用水果刀的刀背刮莲藕的外皮。
被刀背刮过的地方,露出了雪嫩的藕肉,看得我满心欢喜。爸爸做得很仔细,刮皮的同时,他用小刀将藕断链接处的黑色脏污全都一点点的抠除,整个莲藕通身都变得白白嫩嫩,像一个个胖娃娃,越发的可爱。
妈妈下午已经把糯米淘洗干净,放在水中泡软,米的分量也要爸爸过目之后才放心。爸爸是家里的老大,好多美食都是他教妈妈做的,所以我妈在吃方面就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爸爸拿过来几根牙签,又用刀把莲藕的一端切开,开始往莲藕的洞洞里装糯米。他轻轻地拍打着藕段,让糯米灌得紧实一些。动作看上去娴熟而细致。
一粒粒糯米像听话的孩子,乖乖落入藕洞中。小星走过来端在旁边好奇的看着,“爷爷,我也想玩。”说着就拿过一段切好的莲藕,抓了一把糯米往里里面塞。可是才三两下,她的糯米就被堵住了。
“用小手轻轻拍拍莲藕,糯米就会乖乖听话到洞洞里去了。”爸爸边说边示范给小孙女看,小星立即学着爷爷的样子,用自己的小手拍打莲藕的外壁。但是她用力过大,把糯米都拍到了篮子外面去了。爸爸耐心的帮她捡起来,并指导她要轻轻拍,教她怎样不把米粒拍到地上去。
爷孙两个蹲在地上,像在玩着有趣的游戏,小星的动作笨拙得可爱,肉嘟嘟的小手总是控制不好力度,又快又用力的拍打着。爷爷忙着捡米粒,又不忍心打击小孙女的积极性。
总算,在两人的坚持努力下把所有的莲藕都装满糯米,爸爸把切下来的那一小段莲藕里也塞上糯米,然后用牙签把它插在切断的地方,这样可以就防止莲藕在煮的过程中糯米掉落出来。
一切都准备妥当,在锅中加入冰糖和水,就可以放到燃气灶上煮开。然后放进炖锅炖一晚上,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一下炖锅里的莲藕,打开锅盖,一阵热乎乎的清香就扑鼻而来,让我立即满心欢喜。用筷子在藕身上一插就进去了,看来莲藕已经酥熟。取一段上来,放在砧板上切成厚薄均匀的藕片,再淋上几勺粘稠的藕汤。
我的两个手指已经不受控制,捏起一片先尝个痛快。藕已经煮的酥烂,只需轻轻一咬,便在唇齿间融化。中间的糯米也变得如此柔和,偶尔可以感觉到那份滑糯的惊喜。
这就是爸爸的味道,我享用了三十多年,早就沉溺而不可自拔,承载了多少爸爸对我的宠溺,这也是我对家的最大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