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最后那条咸鱼
“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汽车广播里面传来这首经典歌曲,我突然想起一千公里外的村庄,我仿佛看见那个已经佝偻的背影。
父亲结婚时候刚好18岁,一无所有,连住的房子也是跟当时的大队赊的村里公房,后来我上初中才把全村欠着的石头还清。
哥出生以后母亲就生病了,很严重,躺床上能疼的把床单抓破。但很奇怪,我出生的前一年,母亲完全康复了,而且各种状况都很好,可是我出生两个月不到,母亲再次病倒。
四五岁时候开始,母亲每次半夜犯病,我都无法睡着,都会起床坐在母亲床边上的小凳子上,不哭不闹,心里又乱又急。后来我上高中住校,经常半夜被吓醒,仿佛又听见母亲疼痛的喊声。
父亲是个相当帅气的男人,身材很好,皮肤也白,加上满脸的络腮胡,简直是男神,而且很幽默,经常村里都有一堆人围着父亲,听他讲话大家都乐呵呵的,也很乐观,借来百分之10的高利贷给母亲买药,给三个孩子交学费,照样每天变着戏法的逗母亲笑。
我记得有一次,父亲出去了,我把熬好的粥喂给母亲,一半的时候父亲回来了,赶紧从我手里夺过碗,说我手脚不灵活,怕烫着母亲。
母亲身体状况好的时候也是不能下地干活的,就在家里做做饭,照管下鸡鸭就行了,是父亲规定的,地里的活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干,放假时候我也会跟着去帮点忙。
父亲还是个厨师,做的饭菜得到周围一片村子好评,每次红白喜事,无论几十桌还是几百桌的人家,都是父亲做主厨,在家里的话,就很少做,因为太忙了,我们想吃他的菜就得等过年过节。
父亲还是一个很好朋友的人,家里时常会来三几个朋友,喝酒聊天,(在母亲身体状况好的时候)我会安静的坐着旁听,很多叔叔都挺佩服父亲,说他负责,始终没有放弃我母亲,还高利息贷款供三孩子上学,我看见父亲就是自然的笑笑,从眼里看见了满足,可能是因为我们三个孩子听话,因为我妈还活着。
命运是那么的不堪,家庭开支越来越大,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
六年级的一天,母亲突然重病起来,我赶紧跑到镇上把医生请来,医生勉强打了针挂了针水,摇摇头走了。当时家里穷的油都吃不上,父亲跑到村里把能借的都借了,没有借到一分钱,奶奶叫爸爸别乱跑,准备好后事。
针水都快完了,母亲还在痛苦的挣扎,不见一点点好转,我着急,不知道咋办,寻不见爸爸,我往村头边跑去。
灰茫茫的天,正飞着鹅毛大雪,堆积的雪已经没过我的鞋口,我刚要出声叫父亲,却看见他在不远处的雪地里蹲着,我走进听见他在抽泣,家里这么多年的磨难,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难过丧气,我一下子眼泪流出来,我看见一个七尺男子汉,蹲在漫天大雪中,无助,绝望的抽泣着。
命运啊,你怎么如此心狠,生活啊,你怎么如此艰难。
我至今都责怪自己,当时怎么没有勇气抱一下我的父亲,如此需要拥抱的时候,我却傻呆呆的站着。
那次借着隔壁村的钱,利息是百分之五十,父亲毫不犹豫,把母亲送去隔壁的市里住院,也就挽救了母亲。
我的男神父亲,集帅气、暖男于一生,你的为人处事,是我一生做人做事的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