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军胜
又到了麦收季节,这让曾经沉寂的乡村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弟弟从老家经常打电话给父亲,也让父亲对家里的农事安排有条有理。
这几天,我分明感觉到了父亲归乡心切的心情。就告诉他“明,送您回家”。父亲就在这样不确定具体行程的中,坚定地盼着回家的一天。
是的,父亲在我们家居住的日子里,真的帮上了大忙。他像母亲一样为我们蒸馍、做饭、接孩子放学,在家照看女儿……父亲是那种不愿闲下来的性格,其实在家也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有时,我宁可让他忙碌些,不然他会空闲地呆在家时,无所适从。周末,让他出去转转。
前天下班回到家,习惯性地换上拖鞋。吃完午饭,不经意地发现我曾断裂的拖鞋被缝好了。原本因为新买的拖鞋质量问题,而从鞋帮处断裂了。又因为是新鞋,一直不舍得扔掉。后来妻子另买了一双新的,我一直穿着那双烂的,虽然走起路上有些别扭。
我拿起拖鞋,看了又看,发现在断裂处用针线缝得很是结实,且针脚那样整齐。第一感觉就是妻子,叫她过来。后来妻子几经认真地说不是她。我和她就一起看向了正在厨房洗碗的父亲……
那是父亲的手工。温暖、结实。穿在脚上,走起路来鞋子再也不会轻易地掉下来了。望着那双脚子,不由得想起我们姊妹四人小的时候,父亲竭尽全力地给我们渴望的母爱。现在的父亲仍很俭朴,若不是我主动地、悄悄地把稍剩下的饭菜提前处理掉,父亲一定会留起来。是啊,完全能理解老人的心情。
回家那天,父亲仍是急切。
鞋子、被子、后备箱都堵塞满了,连妻子早上匆忙去买的“变蛋”,差点都没地方放了。父亲走后的第二天,才意外发现仍有一小包东西没带上。
想起父亲在我家时的话少、落寞,在我们回去的路上,我对他说,这次愿意的话,就在家呆的时间长些吧。正如父亲所说,在老家,有一种特有的氛围,亲切、随和,无拘束,至少可以随时随地地侃大山。
在路上,因为“挣钱”的话题,我的一句话,或许让父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说,现在挣钱门路多,也有挣不完的钱。特别是年纪大了,最重要的是想着如何保重身体,如何少去医院。
全是无尽的回忆。一路上,话题都是过去。回忆我小时候怎样困难,怎样收麦。那时镰刀、铲子是仅有的劳动工具。架子车把割倒的麦子,一车一车地,集中拉到场地。所谓场地,就是在空旷的田间地头,把麦地平整,洒水,压实、扫光(我们那时的田地,大都是村东头一块、村西头一块、很是分散。由于麦场就一处,只得用架子车把所有的麦子拉到离家近的场地里。那时我家的场地在村西头,我家就住在村西头的第一户。)重复着摊场、晒麦、碾麦、翻场、搭垛、扬场(也是扬麦)、装袋……十余天的劳作,麦收就结束了。现在方便了,大型机械,麦收很是方便。吸根烟的功夫,一块地的麦子就装进了袋子。
看着路两旁全是熟得金黄的麦子,有的已经收割,有的正在忙碌。现在不用交公粮了。
“三夏好氛围正浓时。回乡的路依旧熟悉、亲切。在逊母口镇上,卖农机具的商摊最多。走到镇南头,看到一卖小鸡苗的,看着活蹦乱跳的幼小的它们,一下子回到了童年,好像把它们捧在手心。于是我和父亲随手买了两只,准备在我回家时带走,丰富女儿的童年。
买好小鸡,准备要走时。碰到一位和父亲年龄差不多的老人,他亲切地喊着我父亲的学名。看他们聊,我站在不远处,几次要说话,终没有张口。因为不知怎样称呼那老人。这次父亲一定忘记提前给我介绍了。后来父亲才说,那是他在叶岗中学上学时的同学。我也在那学校上过,而且教我初中一年级地理课的班主任。也教过我的父亲。
到村西头,刚好遇见弟弟开着三轮车出来。有辆糠麦因在附件收割麦子,真正的麦收开始了……村里人少,在家收麦的基本都是老人。
现在回家,村子的年轻孩子们我都不认识了。同龄、或和父亲相差无几的仍知道称谓。每次到家,和父老乡亲说话时,父亲都跟着我,提前说这是叫爷的、那是叫叔的……唯恐称呼错了。
行程匆匆,简短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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