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这天,我和另外两个姐妹约在琉璃厂附近的咖啡馆里。我们聊的话题很有意思,先是谈谈工作,然后是徐志摩陆小曼林徽音胡适以及我不熟悉的萧红,包括我们已去世的心理学教授,当我们在聊的时候,他们的灵魂是否在我们的上空飘游?后来谈到他们目前的单身状态,谁谁给他们介绍男友了,情况如何?
听到这里,我说,我不喜欢被介绍,我喜欢偶遇。爱情这么浪漫的玩意儿怎么可以被安排啊?她俩看着我笑眯眯的,宴会说,我不敢好怕被骗,丫方说我也不敢。我大概是个很有安全感的人。宴会觉得我跟她一路旅行,容易相信他人,竟然没被骗?阿门,上帝保佑,我这么纯真的少妇,她感到疑惑。我说,好了吧,你太也高估自己了,你有多少姿色啊?性魅力很足吗?还担心被骗?她俩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场面就像烧开了的火锅汤,非常刺激新鲜和诱人。
说到偶遇,我的老公便是我的第一次偶遇,火车上,我看三毛的书,他坐在我旁边和我聊,也算有才气,喜欢听钢琴曲萨克斯会弹吉它也曾写诗歌,他的父母都是教授,令我心动这样的家庭气氛,两小时后他牵着我的手,我默默地跟着他,两年后我们结婚了,十七年后,我们昨晚在床上聊可爱的蔡澜先生聊到12点才入睡。我开始嘲笑他曾写诗歌,也真够矫情的。
他们知道这个故事,一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可能性和奇迹指的是一回事。
我的第二次偶遇,十年了,彼此依然足够信任。那时我虽然结婚,但喜欢独自出行,去了桂林,一帮陌生的朋友竟然就认识了,凑了一大桌子饭菜,七八个朋友喝酒吃饭。很多人吃完饭就散了面目模糊。唯独大勇和我建立了联系,约着去酒吧喝酒听美女唱歌,安排后来两天的出行,他是媒体人出身,和我一样,喜欢阅读、写作,旅行,只是人家现在因为写作已经成了业内的大咖,而我还在入门,汗颜。我们因为交流坦诚对彼此有些了解非常信任,不在一个城市,但很久会联系一次,我觉得他是值得我珍惜的一个朋友,性情中人正直善良。
第三次偶遇是在地铁里,一位男士跟着我下了地铁,递给我一张名片,那时我未婚,单纯也装无邪,我拿着名片发现他是律师,从美国留学归来,外表普通但散发着说不出来的和蔼可亲,后来我们已然成为好友,几个月喝一次咖啡,吃一次饭。时光似乎都恍惚了,竟然也认识了十七年,前几天还约着一起喝杯咖啡。
你不要以为我是大美人儿,不好意思,我宛若邻家那个普通的大姐姐,自由而任性。我曾被被形容过的词语有:高冷、仙气、有距离感、傻白但不甜、知性温和、身心干净,平易近人,有位朋友觉得我老公人不错,有天她仔细地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的脸说,你长得其实挺普通的....怎么还嫁给了这么一个好老公?后面这个疑问从她的脸上毫不客气地散发出来,像是发现了生命的真相。而老公则说我是彪悍有气场,完全没好词,儿子更甚,说他幼儿园的小女朋友是天下第一美人儿,我是第二美,我正得意呢,五六岁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强调说,第二的意思就是有点丑,儿子的尖刻审美令我心生恐惧。
索性,我不花时间在怎么美上,干净任性就好了。有天一位朋友说再过几年你也年龄不小了,意思是我也要老了。我不在意,真不在意。我顺其自然的生活,好好的热爱生活,活得自然真切心就爽快了。
美国一位老太太60多岁,开了一个大农场,养了很多动物,还有一个情人,拥有饱满的爱情生活。我觉得这是女性生活的真切滋味儿,它跟年龄无关。她强烈的生命力感染了我,想想我们身边60多岁的老太太大概还在哄孙子吧?
我想,偶遇的魅力在于它的不可知不可思议以及美好的生命状态,你遇见谁,大概也说明你是谁。
意大利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的一段话:“我对任何唾手可得,快速,出于本能,即兴,含混的事物都没有信心。我相信缓慢的,平和的,细水长流的力量,踏实、冷静。我不相信那种缺乏自律精神,不自我建设,不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个人或集体的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