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长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从未见过北国新春的瑞雪。在这样的除夕夜,天空中缓缓地飘起如若柳絮因风起的雪花,脑海里却浮现着列车不断穿梭的远方。
那个远方,是故乡,也是最开始出发的地方。
儿时,不懂太多的世间纷争,最期盼的一件事儿,就是过年。日复一日地盼着,什么时候才是过年呢?盼到最后才发现,有崭新的红色衣裳穿,就是过年。
除夕这天,家家户户贴春联,挂福字,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围炉吃年夜饭,随后亮起全家的灯,热热闹闹地守岁。
新年伊始,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大人们忙着待客、做客。小孩们不用管那么多,成群结伴,朝着年味最浓的庙会飞奔而去。
举行庙会的地方,焕然一新,也穿上了红通通的“衣裳”。孩子们身着崭新的红色衣裳,穿梭在庙会的各个角落,如同流动着的火焰,为整个庙会增添了别样的生机。
等待庙会演出开始的时光,总是不会觉得漫长。商贩们早早地就在庙会外摆好摊,耐心地等候着小买家们的关顾。
印象最深的是捏糖人。
普普通通的糖浆,经由手艺人的巧手,瞬间变成各式各样生动有趣的造型。那时心怀膜拜,小心翼翼地接过糖人,亮晶晶的眸里只容得下手中物,舍不得下口。将它护在怀里,挤进人群中,弯起一双眉眼,宝贝得不得了。
在等待的时光里,不时地抬起胖呼呼的小手,轻轻地碰了碰糖人,指尖轻易地粘上些许糖浆,软软的,忍不住将手伸进嘴里,舌尖扫过之处,甜甜的,好像幸福的味道。
很快,鞭炮声响起。
挤到一团坐在板凳上的孩子们,两只小手紧紧地捂住双耳,时不时地偷瞄着不远处的鞭炮燃烧。夹在膝盖缝隙的糖人,在昏黄光芒的映照下,显得那样吹弹可破。红色的纸屑不断飞舞,炮声后的浓烟很是呛人,可闻进鼻子里,却依然是幸福的味道。
乐声响起,台上的皮影戏正式开幕。
台下的大人们专心看着戏,小孩们紧盯着手上的糖人,在它融化掉之前,手忙脚乱地放进嘴里,软软的触感,整颗心都变得甜滋滋的。
不知过得多久,皮影戏落幕,人们络绎不绝地离去,散场后的庙会,静得只剩下一大片暗红……
恍惚之中,眼前的高楼渐渐变得清晰,广场上人山人海,众人围在这里守岁。人声嘈杂,人挤着人,却依然抵挡不住大家一起守岁的热情。
难再见一大片红色衣裳,也不再有糖人,不再有鞭炮声,不再有皮影戏,唯有对幸福的渴望,如初。
守岁的倒计声响彻整个广场,“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烟花起,“新、年、快、乐!”
震撼人心的万声新年祝福,牵动着人心,来自陌生人的一声声真诚祝福,这一刻,好像每颗心都变得很近很近。
散场回眸,无意中瞥见不远处骑在父亲肩上,穿着红色衣裳、皮肤白嫩嫩的孩童。原来,无论身处何方,最初的美好,一直都在。
真好,有的不变,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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