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运动的先要条件就是,需要一群知识分子,哲学家,社会活动做好理论上和信仰内容上面的准备。之后,各类人群可以通过各自的渠道,为了各自的利益,可以加入运动中来,成为运动的主干。与知识分子,文人,和哲学家们不同的是,这些群众运动中的各类力量,他们参与运动,并不是出于对已有体制的一种批判和超越,而是因为旧的体制已经无法给他们提供安全的,整齐划一的,无需自由选择的系统。他们憎恨旧体制的无能,同时也害怕旧体制崩塌给他们带来沉重的自由选择的负担。群众运动的很多人,由于缺乏对自我的认同,大多来自失意阶层。所以,对于已经展现出团结力量的群众运动,这些人不用大力说服,只要稍微一煽动,变回自主加入运动中去。因为他们需要重新安置他们那种不安全感,渴望自我被剥夺,被一个强大的,看不见的力量所支配的安全感。他们需要的是别人来分配他们原本是空虚无聊的时间空间。
一个群众运动先由知识分子做铺垫,由狂热分子来实现,最后由务实的行动者来巩固,缺一不可。
失意感中的人,对现在有着很强的愤懑和不满感。有两种疏导方式,一种是提供一个遥远的图景,并且期许一条路径,使群众能够对现在进行妥协和麻木。另外一种方式是,提供一个未来,并且利用和煽动失意之人,使他们对现在彻底失望,彻底憎恨,并且与现在彻底决裂,通过自我的丧失,来投身于一种理想,革命和主义中去。
一个运动的狂热阶段,是有害于有创造力文人的心灵的,为什么呢?因为有创造力的文人,他们所期待的并非是通过团结和整齐划一的步调,来束缚心灵,来剥夺自我,他们这类人群,往往拥有极高的自我意识,是通过自我意识,自我自由的解放,来进行文艺创造。但是,一个运动的极端狂热的表现,主要是因为运动的主力人群变成了群众,而群众被吸引到运动中来,主要是因为想摆脱自由选择的重负,通过一个无需自我支撑,只需要盲目狂热的遵守一种主义和运动宗旨便可以。所以,一旦这类人群作为主力人群,那么那些个人主义为主的有创造力的文艺人,自动的就将为边缘人群,被放逐,被驱赶。自然而然,由于预感到自己创造的无力感,也就放弃反抗了。
狂热是一种灵魂疾病,但是却不得不说,是一个国家能够从沉睡中苏醒,从昏庸中振兴的一种强大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