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你想变成怎样的大人?”
“温柔的,像洒在脸上的阳光一样温柔。”
朋友总喜欢问我这个问题,她对转变成大人身份有些害怕,怕失去青春的热情和活力,怕忘了梦想,怕哪一天不再被自己钟爱。我也总是这样回答她。
“央,我羡慕你的答案唯一,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回答。”
“因为你是圜一,喜欢和你名字一样的繁复和单一,绚烂和凋落,精彩和寡淡,退让软弱的温柔怎入得了你的眼。”
“所以我独钟爱萨宾娜,而你学着托马斯同情特丽莎。”
圜一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很爱跟圜一聊天,不容我多说,她就能迅速解出我的喻词。
以前我的屋子很暗,四面墙和一个成锐角倚靠着的屋顶与外界隔出了一个封闭空间,屋顶下有一个小小的窗子,比两个我叠起来还高。屋里很暗,我从来没有看清过周围是什么,其实也真的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只有高处小窗子发着微白,微白强些就是白天,微白弱些就是夜晚。那时从未看到星星,也不知道有太阳,还会发散暖暖的光线。
我喜欢面对小窗子坐在墙角,细细地看那一处和周围的幽暗不同的会变化强弱的微白,觉得很有趣。每天都坐在墙角,看着微白从亮到暗,从暗到亮,却从未有过要去看看那是什么的想法,也从有过什么不满意。
“央,你看过萤火虫吗?真好看!”圜一站在窗子底下喊。
“没有呢。”萤火虫会比会变换亮度的白窗子有趣吗?
“我给你放进去了几只,一闪一闪的,绿色的,看到没?”
“啊!看到了,真的很漂亮。”我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
以后的每当白窗子暗下去圜一就在窗子底下喊:“央,今天也有萤火虫!”
“圜一,谢谢,萤火虫比白窗子好看多了。”
萤火虫飞来了很多次,后来圜一说抓不到萤火虫了。再后来她认识了没有带着书去酒吧的托马斯,要去布拉格。
圜一走后,我一到白窗子变暗就开始做梦,经常梦见圜一一在窗子底下喊萤火虫,萤火虫就一只两只地飞进来,一闪一闪的绿精灵,在这个幽暗的空间里四处游荡,有时还停在我的衣服上。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