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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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李清照的《添字采桑子·芭蕉》,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流转胸臆,尤其那句“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眼前似乎浮现出词人的身影,一次又一次驻足树下,将一腔柔情凝于蕉叶之上!

        渐渐地,路旁那丛伫立的芭蕉,不再被我漫不经心地睨视,而是被情不自禁地凝望,仿佛这样,我就能穿越千年时光,贴近词人那敏感柔软的心。

        寒气逼人,此刻。一向独领风骚的芭蕉树不敌清秋的严寒。树顶那些如旗帜般明亮宽大的叶片,即使仍被错落有致地高举,但豪气早已从其裂开的缝隙间悄悄流散。甚至,几缕愁绪,似有若无地,徘徊在树的周遭。

        原来,翠绿的芭蕉叶尖,不知从何时起,被秋风染上了刺眼的黄,如铁锈一般。本以为只是一次偶然,不料接下来,无数叶片都被侵蚀,席卷,最后憔悴不堪。

        一转眼,曾经叱咤风云的“芭蕉扇”,便失去了往日灵气,裂成条条缕缕,耷拉破败。堆积的枯枝败叶,犹如一副副惨淡灰暗的挽联,哀悼着生命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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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在这萧瑟的季节,万物都在凋零,芭蕉树又岂能例外?可我依旧怅然若失,不知不觉中,我走向了芭蕉树。

        咦?在那破败之地,竟有一簇簇新绿,陡然撕开了我迷惘的眼线!才冒出地面不久的芭蕉幼苗,就那样怯生生地站着,隐在昏暗的枯枝败叶后,几乎与树干的绿融为一体,如不走近,就察觉不到。

        我兴奋地端详着它们。看上去,它们是那样的柔软娇弱,纤细修长,令人顿生怜爱之意。在一片嫩绿中,卷起的部分应是叶心。它紧紧裹着,似青葱,又似手指,而顶端部分,已微微松开,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有些性急的叶子,早已雀跃着舒展开来,好似半大的孩子,总想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其实,却青涩得让人一眼看穿。刚展开的叶片,细细长长,抖抖索索,似乎怕冷;而经过一些时日的叶子,却已在风雨的洗礼中,变得宽大厚实,有了一种沉静的气质,而且叶片上还有了独特清晰的脉络,整齐又细腻,像极了一把把精致的翡翠蓖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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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将眷恋不舍的目光移开时,竟又被芭蕉独特的树身颜色所吸引。只见树身通体碧绿,触感光滑,犹如琼瑶仙境中的玉树,被移到了凡尘。即使粗壮的树身遍布斑驳的伤疤和狰狞的黑纹,却不但不损其美,反而平添了一种粗犷,沧桑之感。

        突然,一只白色大鸟,倏地从芭蕉树旁的沟渠里飞起,扑啦扑啦地扇动巨大的翅膀,鸣叫着掠过我的身旁,在低空中滑翔,姿态优雅。它不慌不忙地拍打翅膀,在一个优美的回旋后,渐飞渐远……

        这只偶然相遇的白鸟,如一个突如其来的感叹号,同芭蕉一起,镌刻进我微澜起伏的心底。或许,刚才的它,与我一样,诚挚地倾听了一丛甘于寂寞,却又满怀憧憬的芭蕉,于清秋里的深沉咏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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