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我性格恬静,遇事能推已及人,宽容体谅,温柔的样子真是可人!
很多时候,我浅浅一笑,接受这样的赞美,并按这样的方式生活。
可是,人的内心并非如此简单,你看不到的地方,有桀骜,有咆哮,甚至也会有狰狞!
就像此刻,我读一本书,胸腔中一股怒气不时翻腾!
好了,让我先平息一下,讲一个女子的故事。
一.
斯太太,37岁,个子较高,体态丰满,却不显得肥胖;她生得不算标致,但是脸蛋儿招人喜欢,也许这主要是她那双和善的棕色眼睛,她肤色浅白,一头黑发精致的扎起来。她素面朝天,简单朴素,少有矫饰。
斯太太的家拾掇得干净利落,某些细节之处,客厅的印花布的色彩和餐桌的大小,都十分耐看让人愉悦,她是一个能干的主妇!
她是受人赞扬的母亲,有一双健康的儿女,一个16,一个14,孩子们像母亲的多,尤其是眼睛,娴静、清澈、沉思。
她结交一些作家朋友,读书时很投入,说话的时候会莞尔一笑,脸有时还有点羞红,这个年龄的女人,有这样的天真,真是令人着迷!
他的丈夫相较起来就比较枯燥乏味的一个人,证券经济人,40岁,长的块头大,体格宽大厚重,手大脚大,略显笨拙,相貌不好看也不难看,五官匀称但尺寸略显大,所以看上去也不优雅。他很平庸,工作和社交,都显得无趣。
但斯太太对他充满爱意,在她每每谈及丈夫时,你能明显感到这一点。所以,他们会得到那种秩序井然的幸福,有尊严的退休生活,子孙们敬爱有加,活一个大寿数,安然进入坟墓。
但是!对,你们猜对了,但是出现了,不然这样幸福的生活多没新意,人有时候就是想过危险的生活!
斯先生突然为了“艺术的理想”远赴他乡,开始了纵然颠沛流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也不愿归家的路,抛妻弃子的绝决仿佛年青时的爱恋不曾有过,体面幸福的生活都是虚无!
作为芸芸众生中的大多数,我当然不能理解,艺术理想是个什么鸟?让人心都长了翅膀!
斯太太选择不原谅!但她很快隐藏起痛苦,安顿好孩子们,找到开始赚钱养家的工作,她受过教育,精明能干,故事也吸引人,很快,闯荡世界成功。
二.
那么故事的结局呢?
我知道你问的是斯先生的结局,因为斯太太一定会把孩子照顾好,他们依然会过体面精致优雅的生活。
至于斯先生呢,看过英国作家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的朋友一定知道,他穷困潦倒,最终身患恶疾,死在一个小岛,当然,他坚持理想,画了一些让人看不懂却也让人震撼的画,成了一个伟大的艺术家。
我是一名女性读者,对这样的结局比较满意。他身患恶疾眼睛瞎掉画出震撼的壁画渲染了他对艺术追求的狂热,某种程度也是他“这个讨厌的坏人”的代价!
毛姆先生如果还活着,对于我这样的认知,他一定会气的活过来,毕竟,他的文字富有哲理,有深意,讲的故事,在你觉得就要结束时又掉足了胃口,而不仅仅像我上面那样,把一个如何面对“理想和现实”超有深度的故事,说成了一个都市男人背叛爱情家庭和一个励志女人的故事。
可,谁让我是一个小女子呢!相较于那些理想和现实的高深问题,我一定是先关注那些男人和女人,那些让我气愤的小人物,他们的细节更能引发我的思考。
布兰奇是斯先生在巴黎落魄时(似乎他离家后的生活都是窘迫)一个帮助他的画商朋友的妻子,她端庄秀丽,个子高挑,身段美丽,脸蛋素白,秀发厚实,但她有一双灰扑扑的眼睛,不机灵也无趣,因这一双眼睛,也算不上漂亮。
斯先生在接受布兰奇的先生,那个热心肠又像小丑般存在的画商救他一命后,以艺术的私心和情欲的正常,睡了他的老婆,占了他的画室,画了她的画像,然后又弃布兰奇而去。
布兰奇殉情自杀。
阿塔是斯先生在小岛生活时经人介绍认识的姑娘,17岁,本地人,她应该是漂亮的,(以斯先生可以入画的模特审美猜测)会做饭,有屋有田,最关键是她对他有爱意,面对“我会打你的”这样的预防针,她竟然有“你不打我,我怎么知道你爱我呢?”这样的忠诚!(她们这样的姑娘只想嫁一个白人吧)这样,他可以有很多时间专心的画画。
他们过着远离人群同居的生活(因为斯太太的记恨,不同意离婚),有两个孩子,一个夭折,另一个,在斯先生死后,依然是一个阳光快活的少年。
三.
毛姆是偏心的,在文中,他最终认同了斯先生追求理想的勇气,那种完全依靠灵魂的生活!却把他身边的女人描写的个个愚蠢失衡,这点,我就生气!
“一个女人爱上你时,她并不会满足,除非她掌控了你的灵魂。”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是女人一天到晚都谈情说爱,而男人只在某些时刻应付一下。”
“情欲是正常的,健康的。爱情是一种疾病。”
他把女人在爱情和婚姻中的某些执着付出称为束缚爱人的技俩!又觉得那些他用过之后被抛弃的女人愚蠢失衡!如果他为了他的艺术和他正常的情欲拒绝爱慕他的女子,免去她们因愚蠢受的伤害,我就单纯敬佩他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否则,这真是一个无耻的有禽兽本能的坏蛋!
女人总是爱给自己的爱情加上点信仰什么的,这样就有了悲剧的影子,冷静下来,那些语句不无道理,你不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都清醒清醒!(好吧,自省一下!)
很显然,我们更不知道艺术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毛姆对我们这些得过且过,随遇而安、整日囤于“六便士”生计中的普通人说,抬头看一看月亮!你心中的月亮!
你不曾有触动灵魂的理想,就体会不到那种欢欣鼓舞,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激情!
但很多时候,你们这些作家都小看了我们这些普通人。
我要讲一个身边的小故事。
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不知道《青藏高原》这歌的原唱是谁,我有一个朋友,当我说《青藏高原》原唱是韩红时,她给我说是李娜!
朋友年轻时人美歌美,搞宣传工作的她那时经常和李娜同台演出,她现在60岁,看起来还是风姿绰约,我们一起去唱歌,KTV的服务生排着队在外面听,那些不再流行的老歌能得到一群陌生的年轻人喝彩,可见她的歌喉多靓!我们唱《青藏高原》,赞她的高音,说起李娜的音乐成就,她说,自己和人家差远了!
李娜在音乐上的成就的确非凡,我的这位朋友,平淡日子柴米油盐中生活幸福,退休之后在家含饴弄孙,学习自己喜欢的易经,会受邀去主持一些大的活动,和我们这些小朋友出来聚会嗨,啥时候见到她都热情洋溢,这样的生活已然是一种艺术。
如果当初不选择按步就班的结婚生子这样的生活轨迹,或许她也会是那个时代的歌星吧!如果再次回到当初的选择节点,也不一定会为了歌唱放弃生活!
谁也没有定义,音乐,绘画这些是艺术,生活就不是!谁也不能下定论,对音乐、绘画那样的“月亮”艺术追求就高雅,把“六便士”生活用满腔热情过好就庸俗!
四.
书中有一个小人物,诺特船长,因为别人的失误,让曾经有小产业的他一文不名,不愿和妻子过苦日子,他和妻子用20年的时间把一个荒岛变成一个花园,辛苦卖力的劳动让他们的生活有滋有味有幸福感。
他能理解紧紧抓住斯先生的激情,就如同一个人坠入情网,他们对世上的什么事情都听不到,看不见了,一点松动的缝隙都不会有。
“那种渴望,是同一种渴望,他的媒介是绘画,而我的却是生活!”
既然能理解这激情,我也能理解那些陷入对物质世界美好向往的人和被爱情冲昏头的女人。
我的那些愤怒慢慢就平息了。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那种面对蓝天大海,静谧夜空,心脏某个地方被拧了一下那种猛然间的美妙鼓舞,也似乎能看到另一种生活方式强烈的意义,那是选择的节点吗?
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吧!在你喜欢的环境里生活,自己宁静致远。或者做一个努力奋斗青年,年入千万,赢取白富美;或者归隐山林,砍柴种田,潜心某种信仰,无欲无求......
哪一种选择都不是庸俗的六便士,哪一种选择都不是孤傲的月亮,哪一种都不比另一种更阳春白雪,哪一种都有不同的妙处!
聪明的毛姆老头已经打定主意三缄其口,让你自己去思考什么是成功的生活!
所以,当谁再说我温柔可人(好欺负),什么“性格即命运,命中注定哪样就是哪样”时,我会说,人人心里都有一束月光,随时闪耀,它可以柔和成对某一种生活方式的渴望,也可以清冷成一把利剑,改变的激情一旦汹涌起来,谁都不可抵挡!
(不管它是不是一篇读书笔记,我都打算读一下毛姆的《刀锋》了。)
附:
1.斯先生:斯特里克兰德(《月亮和六便士》书中主人公,看书时不愿记外国人长长的名字,自己方便记忆改的,看俄国小说这种方法更好用。)
2.毛姆先生什么也没说,我是偶然性无缘由愤怒。
3.请忽略小女子情绪,多关注文字中正能量,如果没有,就全篇忽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