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到一篇文章《哈佛实验证明:衰老只是一个被灌输的概念》,意思是说:老年人的虚弱、无助、多病,常常是一种习得性无助, 而不是必然的生理过程。即如果你不认为自己老了,就有可能不老。
然后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要重返过去的话,我希望从哪一年开始呢?当时闪现在头脑当中的是26岁,但因为这两天高考,我忽然觉得如果回到我报志愿的那一天,也可以(因为我确实想改变点什么)。
我为什么想到了26岁那年呢?其实理由很简单,我不是想改变什么,而是那一年我在北京,而且第一次接触了户外徒步(是被朋友介绍的,他知道我喜欢旅行,但惊讶于我居然不知道绿野)。于是,我的生活就不单只有公司和家两点一线了。
那个时候绿野.org上非常热闹,每周末都有各式各样的活动。我第一次就参加了一个小香八拉(香山到八大处拉练路线)的相亲活动,主要是因为只有2-3个小时的徒步,其他时间都在做游戏。
那时我住在东北四环外的酒仙桥(BTW:那附近有一家非常大的新疆菜馆,我曾经见到旅游大巴拉着一些外国人来吃饭。那一年手抓饭一份只要12块钱,打包能盛两大盒,有两小块羊排,胡萝卜丝,葡萄干,米饭软糯,羊油美味)。周末基本上都要到香山那边参加活动,所以光在路上乘公交就要耗费3-4个小时,但依旧乐此不疲。
后来听说还有露营活动,那是我第一次向往拥抱大自然。于是被老驴介绍到马甸的一家小店,配齐了所有露营装备(除了帐篷。那时候在北京参加活动,女生是可以不用准备帐篷的,所以男女混帐非常普遍)。那时候走在马甸的路上,经常会看到背大包的人,他们外挂在背包上的小水杯和小挂件儿碰撞出来的声音,特别的清脆悦耳。偶尔,我们会停下来寒暄几句,问问去过哪里,风景如何,等等等等。那种在异乡举目无亲却满满归属感的活力,让我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第一次露营选择了海边的活动,因为觉得不用背着背包走很远(只是从大巴车下来到沙滩的那几百米距离),但可以感受一下重装的感觉。活动贴子里说是到一个未开发的海边,没有饮用水。于是我备了六升水(12斤重),背包重量直接超过了30斤(还带了睡衣睡裤)。
集合时间是周五晚上,开了一夜的车,大约凌晨四五点钟到了扎营地。活动里我没有熟人(唯一认识的一个女生是第一次参加那个相亲活动认识的,人家已经有了男朋友),于是由领队帮我安排了一个帐篷。那个男生是和另外一对情侣来的。我把东西放到了帐篷里(几乎没有看到人家长啥样儿),就和那个女生去玩儿了。
吃过早饭,我们在海滩上溜达。迎面走来三个人,一个男生冲我说:你要是困了,可以去我帐篷睡一会儿。我当时的第一反应:这人谁呀?怎么这么无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我要拼帐的人(但还是没看清人家长啥样儿)。
到了晚上该睡觉了,我不得不面对人生第一次和男生混帐这个问题。找到他的帐篷时,他和另外两个朋友正在喝啤酒。他很绅士,早就把帐篷收拾好了。我换好睡衣,直接睡了,虽然一直没有睡着。直到不久之后,他和朋友散了,进帐篷来把一切安顿好,也睡了。我才安心的入睡(后来经常听说女生第一次和男生混帐时的笑话。比如,因为担心男生趁自己睡着非礼,就一直和男生聊天。搞得男生困急了求饶说:你睡吧,我真不想把你怎么着)。
第二天拔营的时候,我看他直接把睡袋胡乱塞进了压缩包里,而我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的按照原来睡袋的折痕叠好收进了压缩袋里,觉得他好邋遢。他估计看出来我是新手了,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按照压痕来叠,还告诉我他用的这个睡袋两年多了,一直没有洗过。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脏呀!没想到,我那个睡袋买了十几年,也从来没洗过(虽然也就用了十几次,每次回来只是翻过来晒一晒),呵呵。
那年十一,我第一次尝试小五台,并且成功登顶东台,还在东台顶通过手台联系到了之前一起走的领队(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他叫什么了),那份感动很特别(之后几年,我每年都会去一次)。那次露营也让我对户外有了更深的热爱。
第二天一早,大部队在向西台垭口轻装爬升的过程中遇到了重装上山的一对父女俩。可能那位父亲有点累了,想通过比赛的形式让自己步伐快起来,于是就和我们队伍里的一个男生打赌,看谁先到达前面的小平台(输的一方要给赢的一方一块巧克力)。不出所料,那位父亲输了。但那个男生并没有要他的巧克力。因为他说,巧克力是户外很宝贵的食物,重装的人更需要。
我们队伍里走在前面的一个男生,因为不想等后面的女生了(他背包里有女生的两瓶水),就托正在休息的这位父亲把水还给那个女生。但直到第二天我们要拔营时,重新遇见了这对要下山的父女。他们仍在寻找那个女孩儿,想把水还给她。也就是说他们为了那个承诺,一直重装背着不属于他们的两瓶水。
在第二天轻装东东台的过程中,我因为第一天饮水量很少,所以错误的估计了第二天的运动量和用水量,仅带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瓶山楂汁上路。天气又热,运动量又大,所以不到中午就都喝完了。我大约是在下午两点钟左右登顶东台的,那个时候已经很少有我们队伍里的人了,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向所有我见到的人求水喝。而大家也都力所能及的帮了我很多,还有人给我梨吃。
后来老大也说,也许只有在户外,我们才能从陌生人那里获得最纯真的支持。
也是在那一年,春节过后,我从大连回北京,很失落(因为春节前就把北京的工作辞了,而大连的工作并没有让我满意)。于是,下了火车,直接在西站给广州的朋友打电话,买了一张京九铁路的卧铺,去广州玩儿半个多月。
那年好像直到年底我才找到了正式的工作(之前一直在原公司兼职)。这就是在北京的自由吧,不用和谁解释,完全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充满未知和各种可能性。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喜欢北京。
就像电影《明天会好的》里最后一句话:
怀念26岁那年,并不是因为它有多成功顺利,而是我感受到了朋友的支持,做了自由的选择,看到了自然的壮阔。
The world sucks, but I love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