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作为年轻群体观赏《地久天长》时,那种历史的变迁感确实有些感触,但年纪轻轻的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些时代,所以也难引起我们的共鸣,但这不妨碍湿润我们眼眶。人的一生好短,怎么活都活不够,令人痛心的烦事一件一件过来,中国人太苦了,活一辈子像过三辈子一样,这“地久天长”就像诅咒一样
王小帅有一本书《薄薄的家乡》,内容就是一封封的信,讲他的成长经历,他本来是上海人,但因为支持国家建设,在老三线城市成长,后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又因为诸多原因没有分到上海电影制片厂,被分到了福建,后来想回到北京办个户口,又被骗。
所以整个故事过或多或少也有导演自己本身的生活感悟,片中因为国家政策原因,造成两个家庭互相伤害,这种交互黏着性在《十七岁的单车》也出现过,就像日本导演是枝裕和《小偷家族》《如父如子》贾樟柯《江湖儿女》,王小帅的风格逐渐形成,也渐渐变成了一个王小帅宇宙。
贾樟柯的《江湖儿女》里,女主角赵巧巧在三峡弄丢了自己的身份证,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她和脚下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移民一样,即将被水位淹没,成为了失去身份的流浪者。《地久天长》里的人也在失去身份。返城失去知青身份,下岗失去工人身份,而孩子的意外溺水、强制打胎、交还证件,也在宣告着刘耀军和王丽云连续失去了三次,为人父母的身份。
美玉要求新建在派出所给她一个身份,意外后英明提的菜刀去找耀君,其实也宣告了朋友身份的结束,这一段放在电影后面其实相当巧妙,引申出那句经典台词:“只要活着就不能说”这个不能说一直折磨这两家,海燕至死都在自责,遗言也是“我们有钱了,可以生了”多年以后,沈浩才终于有勇气向干爹干妈讲述——我的心里长了一棵大树,我在长大,大树也在长大。这么多年,没人去触碰这个话题,大树却植根在心底,深扎泥土,唯有这次告解,才有希望将其砍断。
无法体会那种丧子之痛,夫妻二人每次相见就会想起那份痛苦,每次叫刘星,每次回“繁星修理厂”甚至抬头看星星,都会一次又一次的撕裂伤口,夫妻彼此都是为对方而活着,时间仿佛就在星星走的那一刻就停止了,只等着慢慢变老,慢慢被时间吞噬,耀君抱溺水的爱子,抱服毒的爱妻去医院,路过火车隧道,车轮碾压两个家庭的悲喜。
特别喜欢二十二岛主写的ending
隔着轮渡踏过了忘川桥,留下遗书饮尽了孟婆汤。在时代的列车上早已不能复生,在命运的航班里竟然还会怕死。一代一代老去,一代一代长成,一场场热潮,一次次狂欢,我们都是没有身份的人,看尽了历史的荒唐,却依然走不出时代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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